这是樊阳县大户,颜家宅子。
征野领贺顾之命,马车甫停下,他便跳下去,小步跑上台阶,到那朱红色大门前,扣几下门环。
果不其然,没多久,里面门房小厮便打开门,看着征野道:“这位小哥是……”
征野道:“这位哥哥,家小主人是汴京城长阳候府贺家小侯爷,今日,有些事想要拜访你家老爷。”
那小厮脸茫然,道:“汴京城……什侯府?”
上辈子,贺顾短短十多年,便路从个小小粮响兵马使,做到最后京畿五司禁军都统,太子器重,固然是个很重要原因。
但身为武将,仅是主君愿意任用,也是不够,要领兵必得能服众,叫手下人,肯听他话才行。
军中多是些大字不识个浑人,越是这种人,越是胆大,真要是不服气,犯起混来那是天不怕地不怕,且军中又都是男子,个个火气旺盛,像对文人那样,慢条斯理同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
既然是浑人,当然只服拳头大。
纵观大越朝开国两百余年,二十七八岁五司禁军都统,简直前所未有,贺顾之所以能成为那开天辟地头个,很大个原因,便是因着,他着实是身先士卒、悍勇无匹。
倘若贺顾能提前知晓,他盼许久,陛下赐婚圣旨会在这日来,定然不会离京去。
是,贺顾在赐婚圣旨传到长阳候府三日前,便已经离京。
时近仲夏,天气渐渐燥热起来。
宗学堂先生们,毕竟已有不少都上年纪,这热天,让人家老先生,天天起个大早往宫里赶,怪不人道,是以每年到这个时候,宗学堂便索性直接放假,直放到九月末十月初,天气渐凉,才会复课。
反正这些个公子哥儿,也没几个有心科考,倒也不存在耽误他们功课这说。
征野知道这个小门房,估
尽管人确年轻些,但身铁打军功,没掺点水分,任是谁也挑不出点毛病来,不服也得服。
只不过,刀兵无眼,既然身先士卒,不受伤是断断不可能,上世贺顾身上大大小小伤,起码得有十七八处,除却无关痛痒皮外伤,也颇有几次,几乎是已经在鬼门关溜达。
他能活到三十岁,最后没死在战场上,却把自己条小命交代在太子手里,还得多亏这个人——
这世,若能早早请得她,为舅舅诊病,言颂病想必,定会大有好转。
樊阳县城不大,有点头脸高门大户也没几家,本地人掰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此刻贺顾行人车马,正停在户人家宅邸朱红大门外。
正好放假,贺顾自重生以来,心中便直惦记着他舅舅言颂病,这事需得解决,宜早不宜迟,便索性趁着得空,直接让征野收拾车马,带着几个随从,回趟贺家在樊阳乡下老家。
樊阳县是京城和洛陵中间,夹着个小县城,位置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也算不得远,坐着马车去,约莫也就日多功夫便能抵达。
若是找匹矫健些马儿,快马加鞭,不需日功夫,也可跑到。
贺顾这趟回樊阳,是特意回去找个人。
此人上世从鬼门关里,救贺顾不止回,医术之精绝,可称当世罕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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