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嫡是长,是名正言顺爵位继承人,他若真去争,便是生非分之想,有违圣贤教诲,白读这许多年书。
若真那样,不争是不顺母亲意思、不孝,争是为弟不恭、不悌。
……真是想想就头疼。
是以贺诚后面总是安慰自己,瞎这眼也好,省左右为难,两边不是人。
可是今天,却告诉他,原来他这样多年困惑和难过,都是没有必要,“娘”根本不是他亲娘?
凭心而论,不曾短他吃穿住用,但也仅此而已。
六七岁以前,没有分院独居那段日子,小贺诚还是个会馋小糖人儿,纸风车奶娃娃,还住在“娘”院子里,可每到夜深人静时,“娘”看他那种眼神,直过去六七年,他都还记得。
别说喜欢,贺诚甚至怀疑,“娘”是怨他、恨他。
甚至除爹在时,她都从来不叫他“诚儿”。
小时候贺诚还很为此难过,甚至想过为什,后来他自以为想明白——
老夫人瞧见这戴着眼罩少年,却忽然红眼眶,她只用绢帕擦擦眼角泪,便两步冲上前来,把将贺诚揽进怀里,边哭边揉着他,泣道:“苦命外孙儿啊,都怪当初你娘生你时,外祖母疏忽,竟叫那丧良心贼妇将你换去,害你瞎只眼睛,这些年来又受这多委屈,都是外祖母对不住你啊,你受委屈……”
贺诚显然本来是有话要说,这下叫言老夫人如此抱,倒是人先傻,要说话也忽堵在嗓子眼儿里。
如今贺诚个头,已经长得和言老夫人差不太多,言老夫人抱着他,贺诚脑袋便正好搭在老夫人肩窝上。
言老夫人怀抱既温暖又柔软,她虽然因为情绪失控,力道有些大,但毕竟也是个垂垂老矣老妇人,力气再大也大不到哪去,自然是勒不疼贺诚,可这般来自长辈、不遗余力、无比亲密怀抱,贺诚此生却是第次遇上,时也是呆。
万姝儿当然是从来没有这样抱过他。
而且他眼睛,当初会瞎,也是她故意拖?
这两日他都很恍惚,虽然汴京府案子还没查明,别人都说大哥状告过于荒谬,未必是真……
可是贺诚自知晓贺顾状告内
原因多半是因为他不争气,娘胎里就瞎只眼睛。
“娘”想要过更好,只从她那样不遗余力讨好爹,贺诚就能看出来。
若是他也是个健全之人,多半“娘”就不会是这样态度吧?
这样,他若是能考中,便能和别人样,得授官,光宗耀祖,给她争脸,说不准还能和大哥,争争侯府爵位。
……可是仔细想,贺诚又不太想和大哥争爵位。
贺诚小时候,也不是没有疑惑过,人人都说,他是整个长阳侯府唯个亲娘还在孩子,按理来说应当比大哥贺顾、三妹贺容这样小小年纪就没娘,过得好得多,可外人毕竟也只能看见表象,去面子,里子是冷是热,那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娘”不喜欢他,外人都不知道,可贺诚却知道。
这也是他从小藏到大秘密。
书上说,父母之恩大过天,舐犊情深,可是贺诚却从来没有从“母亲”身上感受过丁点舐犊之情。
万姝儿对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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