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路上,兰疏与三殿下已经将当年他为何要男扮女装、又是如何从三皇子成长公主事,细细跟他说遍。
当年真正长公主——三殿下孪生亲姐姐夭折,陈皇后还是淳惠皇贵妃,初为人母,便遭丧女之痛,时悲悸交加,连续三日水米不进,抱着长公主尸体久久不撒手,更不许芷阳宫宫人传出去点风声,后来惊动皇帝,她便拔头上发簪抵着喉咙以命相胁,死也不让别人带走她女儿,她像是只警惕、受惊母兽、嚎叫、嘶吼、发着疯,誓要捍卫她可怜幼崽,尽管那幼崽身体已经片冰凉,甚至……
还好三日不睡不歇、水米不进,便是铁打人也要扛不住,何况小陈氏也只是个弱质女流,她终于有要扛不住小憩时候,三殿下便想个主意,扮作自己已逝姐姐,这才换出长公主尸体,又安抚住状若疯狂母亲。
她是不幸。
个失心疯女人,注定是留不在帝王身边,若教群臣百官知晓,等着她不是幽禁便是冷宫,届时无论皇帝再如何爱重她,她也要离开丈夫、离开儿子,而个生这样病女子,要她人在深宫冷院里独活,又谈何容易?
道:“你跪什,太医倒是说啊,皇后如何?”
老太医被皇帝扶着没跪下去,只得拱手摇摇头惭道:“老臣无能,皇后娘娘身子本就有些旧疾,底子也弱,平日最忌惊悸忧思,若能好好养着,也不是不能慢慢好转,可观娘娘脉象,近日俱是郁结于心、忧思过度,本就于凤体有伤,昨日又受大惊吓,时昏厥过去,便叫寒邪侵体,这才高烧不退,呓语连连。”
皇帝听得着急,连忙道:“那要如何是好,要施针还是要吃药,文太医倒是想个主意啊!”
文太医连连摆手,道:“这遭来大,如今药已是灌不下去,便是施针,也只能稍稍缓解二,但娘娘挺不挺过来,这烧退不退下去,何时醒来,那都只能看娘娘自己,老臣也是束手无策啊。”
皇帝怒道:“什叫看阿蓉自己,那若是她挺不过来,又会如何?文太医不是也在宫中行医几十年吗,怎就束手无策呢?难道卿意思,是要叫皇后自生自灭不成!”
可她却也是幸运。
皇帝和三殿下愿意为她编织个梦境,让她沉睡其中,三殿下甚至愿意为这个母亲做辈子“女子”,他本是凤子龙孙,是天潢贵胄,等着封王授爵,也可主政方,然而却愿意为母亲委屈自己,只为给她造个柔软酣甜梦境。
可既然是梦,便总有醒天。
陈皇
文太医道:“若是挺不过来,高烧久久不退,便是运气好,保得住性命,脑子却也多半要不好……老臣……老臣无能啊,老臣对不起陛下,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
这老太医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他那张老脸上,无奈也有、无力也有,唯独没有害怕,俨然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治不就是治不,要头颗要命条,随便皇帝处置模样,
贺顾:“……”
他可算明白,不要脸大概就是这老头儿,能在宫中行医几十年,还能活到这个年纪原因。
贺顾转目看看三殿下神色,果然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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