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子,是国储君,万人之上,只在君父人之下,是以太子话里君是谁,显然是昭然若揭。
陈国舅道:“殿下可是在烦心西山弓马大会之事?”
可尽管恪王这样,又有个得宠皇后母亲,却还是因着从小养在京外,和陛下没什亲缘缘故,没得过几次褒奖、也没得过几份赏赐。
可见什都是虚,得君父欢心才是最重要。
甚至叫人觉得,就连那已逝长公主,虽然是个女子,也比她这爹不疼、娘不……呃,娘还是爱弟弟,更受陛下看重。
于是众臣看着被嫌弃恪王殿下,眼神都不由变得怜爱些。
这次西山弓马大会,陛下会带上他,大约也是看这个小儿子辛苦大半年,这才终于良心发现吧?
无存在感,几乎没什人注意到他。
不过也有着另层原因,半年前,陛下给三位皇子重新分派差事,恪王得最累且也最不讨好刑部和工部,管都是能累死人差事,不是管修河工、便是清理核查冤狱,和吏部、户部、那样掌着满朝*员升迁、调任、整备钱粮肥差美差,远不能比,虽说是手握权柄,可干得都是些脏活累活,个不留心,干不好,偌大大越朝疆土,哪里出冤狱,发水灾,他还得背锅。
倒是吏部、户部各分个,给太子、忠王监理,十分公平。
不仅如此,那赐给恪王殿下府邸,也是偏心厉害,虽然位于城西,是好地段,却实在没多大,不说和忠王那极近奢华之能事宽敞园子比,便是和恪王他姐姐公主府比,也显得寒酸。
众臣心中暗叹,毕竟是在京外长大皇子,就算如今陛下碍于礼制,被满朝文武赶鸭子上架封个亲王,勉强让他压忠王头去,可是不亲就是不亲,除这个头衔,陛下给二儿子分配宅邸、差事,哪个不比这倒霉老三强?
陈府。
案上摆着张揪木棋盘,太子和舅舅对坐而弈。
太子落子,道:“还是和舅舅对弈有些意思,旁人不是故意输给孤,便是干脆就不敢和孤下,实在没趣。”
陈国舅笑道:“殿下何必烦恼这个?他们也不过是不敢冒犯殿下罢,若是下赢,怕殿下不快,若是下不够好,也怕殿下觉得他们是在敷衍事,着恼于此。”
太子闻言却叹口气,忽然低声道:“舅舅所言不错……君心难测,左右都是臣下不是,怎做也不能讨得欢心,为人臣子,确殊为不易。”
再加上恪王自回京以来,便是公认劳模,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先是治两三个月江洛水患,年夜饭都没来得及赶回来吃,如今被分派刑部、工部苦差事,也只是闷头干,埋在二部衙门里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王府,平日里却从不邀功固宠,偶有人看不过眼,在朝上和陛下夸他两句,恪王殿下便会十分低眉顺眼恭声回答,说他不敢自恃功劳,说他回京时日不长,于政务也并不熟稔,都是平日有疑惑之处,便去请教兄长、请教太子,这才能够勉强不出差错。
除此之外,平日里从不出头冒尖,简直像个隐形人。
俨然是个拥立太子大哥,毫无非分之想、逾矩之心老实人,怎看怎本分。
和那个成天到晚整幺蛾子老二,很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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