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却有些累,也没陪他闹腾,只简单洗漱洗漱、脱衣裳倒头便睡,他沾枕头就着,整夜黑甜无梦。
还好贺小侯爷向是忘性大,甭管昨天几多忧几多愁,只要觉睡得好,神清气爽,他就可以把所有负面情绪都抛诸脑后。
不过,昨日倒也不全都是负面情绪,至少叫贺顾更下定决心,此番北去,定要养起来批可用将士,否则即便皇帝心中中意人选真是三殿下,这皇位也是得来不稳,底气不足,搞不好哪日就要有哗变,到那时候,三殿下怕是睡都睡不踏实。
有这层心思,弓马大会自然是武人结交最好场所,皇子不好私自拉拢武将,恐有心生不轨、私交武将嫌疑,但贺顾却没这层烦恼,尽管人人都
谁又是皇帝肚子里蛔虫?
若是因此便自觉稳妥,放松警惕,那就是真愚蠢。
贺顾上辈子亲眼目睹,裴昭临便是前车之鉴,自感觉良好,以为深得圣意,最后皇位谋不到便罢,还要身首异处,为新君登位祭天。
权利、金钱,机会,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稳妥,仰人鼻息,总有防不胜防时候。
可是……三殿下呢?
人之间口头协定,外人自然不知晓。
贺诚年后就要赴考,贺家本就是勋贵,又已经有个驸马,若是贺诚要做汗王女婿这事再传出去,对贺诚来说,可能并不是什好事,读书人虽然讲理,却也尖酸,真不知要怎挤兑他,更保不准阅卷主考,会不会因此对他产生偏见。
是以朵木齐在陈皇后身边,养这三年,既对小王女好,更是对贺诚好。
贺顾想及此处,是真正服这位老谋深算皇帝,尽管人人都说,太子在三个皇子里最像君父,可直到此刻,贺顾才发现。比起他皇父,太子那点小九九实在是不算什,皇帝最老辣之处,在于他不声不响之间,便已下好每步棋,虽然算盘打最精人是他,这算盘却也打得悄无声息、不着痕迹。
只是上辈子,皇帝却不知为何,那样对太子所为睁只眼闭只眼,纵容至斯,以至于酿下后头诸般祸事。
贺顾心中不知为何,猛地冒出这个念头——
……若是以后,他真天命所向,得登大宝,他会变成现在皇帝这副模样吗?
不知为何,贺顾忽然有些明白,为什自那场大病痊愈清醒后,皇后娘娘瞧着皇帝眼神,隐隐与以前不同。
贺顾脑袋有些恍惚,回营帐,回来贺诚便十分殷勤迎上来,连连问他怎样。
贺顾便飞快把今日之事说个大概,贺诚听自然是欢欣不已,就差抱着贺顾啃口以昭感激之情。
虽说上世毕竟也已是上世,究竟真相如何,再也不得而知,但此刻贺顾亲眼目睹皇帝谋算,却还是觉得有些后脊发凉。
他甚至开始认真思考,皇帝中意继位人选,到底是谁?
此前贺顾直觉得,皇帝是有心于三殿下,可今日看,为何他就能这样笃定呢?
他以为皇帝是看中三殿下,眼下所为不过是在拿裴昭元、裴昭临给三殿下磨刀,可会否在陈家、闻家眼中,也是这样以为?
焉知不是人人都以为,自己主君才是那个得圣心、以后要坐上御座,可万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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