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亲父子毕竟是亲父子,皇帝这日也忙,处理政务直到子时末,问句太子是不是还在外面跪着,王忠禄应声是,皇帝沉默会,终于还是宣他进去。
王忠禄送太子进殿,便关上门自己迅速出来,也不去好奇那父子两人在里面说些什,直过小半个时辰,太子才神色恍惚,嘴唇发白离开揽政殿,回东宫去。
岳怀珉第二日进宫瞧见太子模样时,也吓跳,道:“殿下这是……”
太子遣退众宫人,直待内殿只留下他和岳怀珉二人,才怒道:“孤如何能不是这副样子?昨日朝会上出事,他们到底安得是什心,还嫌孤如今处境不够差吗?还嫌孤如今日子过得太舒服吗?”
岳怀珉见状瞥太子眼,给他倒杯茶,才安抚道:“几位大人也是走投无路,六神无主,才会出此昏招,如今木已成舟,殿下再恼怒……这也没用,昨日殿下可去见过皇上吗?”
们就天睡不好觉。
凑巧是,这群人多多少少都和太子有点干系,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与宋家父子样,私下效忠于太子。
大家如同热锅上蚂蚁般,急得团团转,最后只得去请见太子殿下,却不想生吃闭门羹,东宫内官都给推回去,言道太子殿下谁也不见。
这下众人是真没办法,病急乱投医之下,想及往日皇帝好处来,思及他也是个宽和仁厚、肯听劝谏仁君,有几个也不知是蠢还是坏,竟在朝会上为宋家上书陈情,求皇帝不要对宋家赶尽杀绝,甚至还提出几年前宋宜年走马上任,吏部选任还经由太子之手事,说若是对宋家做得太绝,恐怕伤及太子殿下名誉。
这下可好,皇帝也许本来只有六分怒气,硬生生被激出九分,当着文武百官命呵斥那几个上奏糊涂蛋,质问道:“朕为天子,受命于天,有责于江山,然朕之誉,较苍生疾苦,尤也远远不及,宋氏父子贪得无厌、搜刮民脂,去年水患死多少百姓,众卿都是眼神不好瞧不见不成?还是难道你们心中,太子之誉,更甚朕躬?”
裴昭元缓两口气,闭闭眼,才道:“见。”
岳怀珉道:“皇上怎说?可还气狠吗?”
裴昭元沉默会,道:“父皇……似是在套孤话。”
岳怀
此话出,群臣失色,便不是那几个上奏,也跪下去连连山呼不敢,心中更是把那几个人给骂个狗血喷头。
太子得知此事,更是气个面白脸青,只是他也不敢耽搁,当日朝会散,便火急火燎赶去揽政殿请见君父,只是皇帝明显心情不好,连找个托词说圣体抱恙都不曾,只接叫王忠禄传话,说陛下无心见您,您请回吧。
皇帝越是这样,太子越是不敢回去,当日便在揽政殿门口直接跪到后半夜,虽是仲夏时节,但入夜却也仍是有几分冷意,何况太子还是这般跪在地上,更加寒凉,看着膝盖都十分遭罪,斋儿瞧见有些不忍心,几乎都想去殿中为他求求情,却被他师父王忠禄给拉住。
王公公虽然没说什,看着小徒弟那眼神,却是凉飕飕,好像在说:做事过过脑子,仔细你脑袋。
于是斋儿也不敢多事,只缩缩脑袋,跟着进内殿伺候皇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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