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到,他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去,外面却传来宫女通传声音。
“贵妃娘娘到——”
闻贵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声音成熟之中不失爽朗,进门来见陈皇后便礼道:“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大清早来叨扰,真是不好意思,只是眼下嫔妾也实在没主意,除来求您,再没别办法。”
见裴昭珩也在,又道:“三王爷也在啊,看来嫔妾来不巧。”
陈皇后道:“无妨,珩儿也该朝会去,贵妃今日找本宫,可是有什事吗?”
“你自小聪明,定然也看出他心思,可母后见你如今这样,却仿佛并不如何中意顾儿?你……你若只是眼下觉得有趣,才不推拒于他,倒不如早些与他断……否则将来他日益泥足深陷,你已有亲王之位在身,你父皇指不定什时候就要给你指婚,到时候顾儿该多伤心?”
陈皇后说到这,神色已然是十分肃穆,她抬手摸摸儿子肩,叹道:“母后对不起珩儿,原本你要什,母后也都该给你,但是顾儿是个大活人,他没做错什,更不曾对你不住,珩儿不该因着时新鲜,因着眼下觉得有趣儿,便不拿人家真心当回事,这般随意玩弄,有伤阴德。”
裴昭珩:“……”
“……儿臣并未玩弄子环,亦不曾生过这般念头。”
陈皇后闻言,盯着他问道:“……是?”
皇后看明白顾儿心思,回过头来却发现,这些日子不知怎回事,也许是因着接触政事,也许是因为终于恢复真实身份,不用再委屈做“女子”,珩儿却有些变。
这变化很细微,但毕竟是陈皇后自己儿子,她岂会察觉不到?
真要哪里不对,近日珩儿,莫名让陈皇后忆起几分当初皇帝被册封为太子后,自己再见他时感觉。
似乎忽然就隔层,再也看不清他们所思所想,那副翩翩有礼、温润斯文壳子底下,究竟在想什。
再到昨晚,看颜姑娘给她推荐那些新话本子——
闻贵妃长长叹口气,道:“还能有什事,不都是为临儿这个讨债鬼?若不是生他,嫔妾原也可在宫里成日吃睡睡吃,自过嫔妾
“不敢欺瞒母后。”
陈皇后沉默会,道:“既然如此,怎平日也没听珩儿提过他只言片语?”
裴昭珩道:“男风不是大道,若总提及,儿臣也怕惊母后。”
陈皇后道:“那倒不必如此,顾儿亲口和说过,该知道不该知道,珩儿还以为全都不晓得不成?若不能接受,早就不听,岂会还来问你?以后再有什事,可不许这样瞒着。”
裴昭珩颔首应。
虽说都是杜撰,并不是真事,可书中人痴态,却叫陈皇后立刻想起那日贺顾期冀望着她时眼神——
……她忽就有些不忍心。
陈皇后没说话,只言不发看着儿子,心中暗叹口气。
裴昭珩放下碗筷,道:“子环都告诉过母后,儿臣与他,正如母后所见。”
陈皇后沉默会,脸上敛三分笑意,沉声道:“顾儿不是时玩闹,看得出来,这孩子真是钟情于你,你们毕竟是两个男子,即便身份高些,日后也难免要遭人闲言碎语,他是有这个准备,可是珩儿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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