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看见大哥那素日里瞧惯,总是温文尔雅带着笑意脸——
视线里这张脸却不知为何,忽然诡异变神色、变形状,变得不再那笑意盈盈、嘘寒问暖,只剩下十成十状若癫狂、恼羞成怒、和分毫不加掩饰恨意。
他死死盯着自己,嘶吼着、咆哮着,头发散落着,蓬乱而狼狈,再不像是那个风度翩翩贵公子,反倒像是条落难豺狗。
……
“你谋朝篡位,弑君弑兄,大逆不道,便是坐上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你以为你就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朕告诉你,你是在做梦,朕是不会给你写传位诏书,朕绝不会写……朕决不……”
而且那些梦中情景,裴昭珩分明从未见过,却又诡异觉得熟悉。
其中个地方,是崇文殿御座后屏风——
裴昭珩会认得那里,还得归功于他做“长公主”时和贺顾婚事,那时他便是从英鸾殿屏风后走出去,与贺顾拜过天地、拜过帝后、结为夫妻。
梦中屏风与英鸾殿有所不同,后殿更大几分,这样规制宫殿,只有百官朝会崇文殿才有,这些日子裴昭珩没落下过场朝会,自然认得摆设风格。
然而这样个肃穆开不得玩笑所在,梦中他与子环竟然在这地方,隔着道屏风,在文武百官面前——
借口挑食……
人是十八,心智却还是个孩子。
子环似乎总是如此。
……即便是在近日裴昭珩做那些奇奇怪怪却又似乎并非完全无迹可寻梦中,也是如此。
裴昭珩想及此处,微微有些恍神。
“大哥不想写,便不写吧。”
“你……你就不怕日后,有人说你……说你皇位得来不正,你就不怕旁人谋反讨伐?你就不怕……”
“大哥杀忠良、信*佞,母后何曾害你?闻贵妃何曾害你?钱大人、陆大人何曾害你?便是二哥与你相争,也从来都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从不曾
自记事以来,裴昭珩直寡欲少思,如今,还是头回做这样梦。
……还好这样事也不算梦全部,这梦也有其他内容,只是那些内容,就不怎让人觉得愉快。
梦中不愉快也就算,让人不愉快人,竟然离开梦境,又很快找上恪王府。
太子带着岳家大公子来,还拉着两三车东西,说什也要恪王临走时带上。
裴昭珩虽然早知道这位大哥远非平日里表现出性情,也知道他害过陈皇后、甚至当年皇姐之死,多半也和姨母脱不干系,然而兄弟相见时却从不表露出怨怼,且也分毫不提这些事,只做全然不觉模样——
也许是这些日子确太累,也许是疲惫以及、又是在挂念,每每闭目养神时,他脑海里总能看见些古怪画面,而且还都无例外,全部和子环有关。
只是产生时遐思、幻觉也就罢,可夜间入梦,也开始变得全是贺子环。
只是梦境却要比那些闭目时忽然浮现眼前画面要长久、且真切多,甚至有时候都真切能叫人忘记他置身于梦境之中。
梦中子环千姿百态,除却他们初相识时,长街上那惊鸿瞥,那个眉目轮廓分明、五官带着少年独有、衬托出几分憨直圆钝感贺子环……
竟然还有许多别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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