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将……卑职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果然,个黑脸精瘦汉子开口道。
贺顾转目看他,道:“不必顾忌,有话就问。”
他记得此人,似乎是阳溪县衙个小吏,当初驱赶流民时,钱知县便很听他。
那黑瘦汉子道:“卑职明白偏将意思,只是没有上头命令……偏将便私动兵马上京……刚才听您意思……竟还要攻城门,这可是掉脑袋大罪啊……卑职……卑职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有些害怕……”
可……可若是切都只能赌,万赌输呢。
再看看眼下这两千多兵士,都是临时被拉着上京,面对着这场忽如起来,不知为何而起战役,他们真能有斗志,真能突破北城门戒严禁军吗?
贺顾闭闭目,忽然抬高声音,道:“诸位!听言!”
刚刚成年男子嗓音,本该是干净又润朗,可此刻在冬日寒夜钢刀般锋锐北风里,却粗糙嘶哑有如破锣。
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叫远处兵士,也能听得清楚。
望眼,心知天气严寒,确需要休整,便下令叫队伍在距离京城只有几十里地方暂且驻营休整,天明后再动身。
跑夜,天黑风寒,人困马乏,然而贺顾心中也知道,此刻实在由不得他们倦怠。
其实这些兵士,本也不必担天明之后,随他同杀进京去风险……
贺顾转身站起身来,垂目看着他们倦怠互相依靠着闭目歇息,北风呼啸着,每个人露出在外手指和鼻尖、耳朵,都冻通红。
距离天明,大约也只有不到刻功夫。
他这样问出来,人群便片寂然,显然是这黑瘦汉子问题问到许多人心坎里,他们心中也畏惧着这层
“贺某知道!今日诸位随往京,都不知道是什由头,眼下离京也不远,贺某在此便告诉各位,京中陛下和娘娘有难,生死攸关,需要各位奋力搏,随救驾!”
“诸位随同往,待天明以后,也许便要与京畿禁军刀兵相向,但诸位切要记得,诸位乃是勤王救驾!而阻拦等救驾之人,才是谋逆犯上,要留千古骂名反贼!”
“今日在座每个,无论你们原就是贺某麾下将士,还是阳溪府兵,既然同来,只要出份力,那便都是救驾有功,日后无论是朝廷、是陛下、还是贺某,都绝不亏待,必重酬以谢!”
他话音落,底下兵士们面色各异,有惶然迷糊听不懂他说什,也有听救驾、重酬之类字眼便兴奋起来、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有畏惧犹疑、眼神瑟缩……
当然,也有质疑。
征野见他站起身来看着后面黑压压浩浩荡荡队伍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却担心他身子,便劝道:“爷坐会吧,马上就要天明,赶紧趁现在再歇歇,不然身子吃不消啊……”
贺顾却没搭理他。
此时此刻,贺顾眼里后头这队人马,虽然在雪原里浩浩汤汤蔓延老远,这队伍宛如看不见尽头样长,可贺顾心中却太清楚不过,这点人手,对上训练有素京畿五司禁军,实在有些太微不足道。
他只能赌。
赌裴昭元把兵力主要布置在城南,对城北布防没有那上心,这样或许还有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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