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讥诮,皇帝闭着眼听,却没什反应,只是布满细细皱纹眼皮底下,眼珠动动。
太子知道他醒着,倒也不着急,他握着长椅扶手,拇指在雕刻精致华美花纹上摩挲下,道:“闻家这样家子蠢货,竟然还敢打储位主意,以为就凭二弟那猪样脑子,也能坐稳大位,真是
周羽飞点头道:“不错,虽说……虽说是王爷带话过去要见太子,但早先几日英鸾殿里变花样闹,太子也不为所动,走之前,却忽然松口,还肯见王爷,总觉得不大对劲,如今王爷个人,倘若太子真疯魔,混不吝要三殿下命,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贺顾脑海阵发晕,脚下却站极稳,巍然不动,他深呼吸两口气,待眼前恢复清明,才闭闭目,睁开眼便转头看着燕迟,沉声道:“知道燕大哥在担心什,只是此刻,却等不得。”——
皇宫,揽政殿。
距离除夕宫宴那场惊变过去,已是第八日。
窗外头天光破晓,晨阳正好,揽政殿虽然烧着炭火,却是片冷寂。
几千人究竟是怎在阳溪左近藏匿行迹,只顿顿,才继续道:“那这二营如今是谁在管?”
燕迟道:“此人侯爷也见过,等会见,就知道。”
贺顾“噢”声,道:“是?见过?”
周羽飞却在边上听得不知怎急起来,道:“那燕兄意思是,还得等这二营人马来,咱们才能上京救驾?”
燕迟闻声怔,转头去看周羽飞,道:“不错,也知道救驾之事十万火急,但如今京畿既已戒严,倘若侯爷这头人手不够就贸然冲击城门,恐怕胜算不大。”
宫人替太子搬张长椅,太子便这闭目坐在御榻之畔,言不发。
御榻上老皇帝嗓子眼里传来声极低轻哼,像是刚刚从混沌昏睡里醒来,又像是在忍耐着什难言痛苦。
太子垂着眼睑颤颤,却没睁开眼,只是口里低声道:“父皇还想拖到什时候?”
皇帝躺在御榻上没有出声,眼下他又没点动静,就仿佛刚才那声没能按捺住低哼不曾存在过样。
太子声音淡缓,似乎毫不着急,优哉游哉道:“无论父皇信与不信,闻修明便是此刻,都还没觉察到任何异状,孤可是把闻贵妃写给她哥哥信,原封不动、安然无恙递到他手上,他眼下未起分毫疑心,还放心很,正在操心他那宝贝女儿婚事呢。”
“周兄弟可是觉得有什不妥吗?”
周羽飞闻言,果然脸色变,来回踱几步,连珠炮般道:“自没什不妥,只是恐怕宫里那边却拖不得,这路跑死好几匹好马,就是怕耽搁时辰,不瞒你们说,宫里英鸾殿守个水泄不通,二位可知道……是怎混出来吗?”
贺顾心中莫名涌起股不好预感,喉头紧,道:“……怎出来?”
周羽飞抬起头看着他,疾声道:“是王爷,王爷要见太子,太子本来不允,后来不知王爷叫人给太子带什话,他又同意,跟着王爷同出英鸾殿,这才得以脱身。”
贺顾呼吸窒,半晌回过神来才疾声道:“你是说……三殿下单独去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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