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道:“……那太子呢,太子在哪?”
话音刚落,斋儿身后揽政殿殿门便“吱呀”声打开。
贺顾听见声音,抬头去看,立刻瞧见开门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上辈子和他不大对付、同共事过太子东宫伴读、岳家大公子岳怀珉。
岳怀珉远远看着他,神色淡淡道:“侯爷不必找,殿下就在里面等着侯爷呢。”
贺顾喉结滚滚,远远看着岳怀珉没答话,右手却悄无声息放在腰侧悬着刀柄上。
竟是陛下身边王忠禄王内官小徒弟,斋儿。
斋儿躬身礼,道:“奴婢见过驸马爷。”
斋儿还平安,那是不是说明陛下应该也还平安?和陛下处三殿下、皇后娘娘,是不是就也都平安?
贺顾从马背上跃下来,快步走到斋儿面前道:“不必多礼,陛下如何?皇后娘娘、三王爷可在揽政殿吗?”
斋儿点点头,垂首道:“都在里面,陛下病得很重,娘娘倒没什大碍,只是有些惊着,王爷……王爷他……”
倒并不像是已经有人逃跑。
宁四郎带人探道,勒着马跑回来朝贺顾拱手道:“宫门从里面落栓,咱们怎办?还请将军拿个主意。”
贺顾沉默会,道:“……撞开。”
宁四郎犹疑会,他虽然根筋,但此时此刻仰头看,便能瞧见脑袋上那牌匾上御笔亲临揽政殿三个大字,当然知道这是哪儿,心里不免有些犯怵,咽口唾沫道:“这毕竟是皇上歇息地儿,咱们给撞开是不是……”
贺顾道:“逼宫谋反也不是你,等是奉旨救驾,容德不必害怕,只管撞便是。”
岳怀珉显然知道贺顾在打什主意,笑笑道:“殿下吩咐过,还请侯爷单独人卸过兵刃再进殿。”
贺顾怔,只是他还没回话,直跟着宁四郎便扬声道:“太子谋逆逼宫,将军乃是奉旨救驾,如今外头禁军都落败,只剩下个揽政殿,也已被等团团围住,将军怎可能再卸刀单独进去和你们掰扯?难不成
斋儿这般神态,贺顾心中立时便是咯噔声,立刻感觉到有个什沉甸甸东西,下子揪着他心脏剧烈疼痛起来,他整颗心都被种略微有些熟悉、及其令人讨厌恐惧占据——
这滋味儿贺顾至今没忘,是去年在除夕宫宴,听见“长公主”死讯时感觉。
他把抓住斋儿肩膀,颤声问道:“你倒是说啊!王爷……王爷怎?”
这几日风雪兼程,刚才路厮杀更是几乎耗尽贺顾体力,其实他也无非是靠着股子要活着见到裴昭珩执念吊着,这才能硬咬着牙、忽视所有身体不适、困顿和酸痛,忽视脑后昏沉,强自坚持到现在。
贺小侯爷虽然在某些事上迟钝,但对于危险和反常,他倒向很敏锐,所以只是几息功夫,就立刻回过神,觉察出点不对劲来——
宁四郎应声,正准备硬着头皮叫人去撞门,那头朱红色宫门背后却传来“吱呀”声——
竟是有人落栓。
宫门外众人皆是怔,面面相觑片刻,便不约而同看向贺顾。
开门是个小内官,脸色片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形容有些狼狈。
贺顾见他便微微怔,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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