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便把里头斋公公和众宫婢内官给惊住,时众宫人面面相觑,皆是有些惶然不知所措。
裴昭珩行没两步,又转身从那拖着佩绶小宫女手里拿过东西,淡淡道:“你等侯在此处便可。”
便转身出殿门去。
登基大典在即,皇帝竟就这跑,斋儿这内务司掌事本该拦住他,可却也不知为何,方才新君那副气定神闲、理所当然语气和神态,竟把他也给唬住……
……时竟怔在原地,错过拦住皇上最好时机——
他与他耳鬓厮磨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又岂能不知……
他珩哥,是这世间万中也无绝色?
可是真到这日,要看着他君临天下,御极八方,这人本来只属于他人颜色,终于要叫所有人都为之仰视匍匐,他心里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旁边传来内官声音:“哟,这不是贺统领吗?您怎进来?典仪还有会才开始,等礼官来,陛下才出发呢,您要不外头等等?”
贺顾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叫他却是斋儿,他也不多言,只颔首“嗯”声,便转身离去。
人群中央被众星捧月着,那种不安……就越无法被忽略。
登基大典大约是每个君王生中会经历最为隆重、最不能敷衍庆典,贺顾远远站在庆裕宫内殿屏风门边,看着里头宫人们小心给裴昭珩层又层穿戴着——
新君肤色白如冷玉,身形挺拔修长,只是垂目站在那里,便如同颗修雅树——
玄衣纁裳,层层叠叠,却仍掩不住那宽阔流畅肩臂线条,嵌玉博带依稀勾勒出腰形,滚云纱上绣着江涛云山纹、隐隐透出点不易察觉、却极为华美光泽。
裴昭珩实在定力非凡,几乎小半个时辰,他仍是动不动,站在那里坦然接受着宫人们服侍和整理,修长五指轻收,眉眼微敛,愈发显得那双桃花眼眼尾轻挑、睫羽纤密,薄唇唇峰清晰、颜色浅淡。
贺顾出庆裕宫殿门,微觉胸中有些没来由气闷,很想出去透透气,但会大典开始,他这天子亲卫之首还得给珩哥充门面,步不离跟着,此刻也便不好走远,只好站在廊下看着庭中落花叹口气。
“叹什气?”
贺顾闻言愣,转过头去看,却见说话
斋儿自然是知道贺统领和新帝交情,哪敢得罪这尊大佛,所以看他不传唤便兀自进庆裕宫,也不敢朝贺顾使什脸色,自觉已然把话说十分委婉,陪着笑才请这位老人家先出去,别在这杵着挡路——
却不料这头刚把贺统领请出去,那头内殿中新君便忽然睁开直闭着眼,微微侧目,也不顾后头还举着佩绶发呆、张着嘴不知所措宫婢,道:“谁让你叫他出去?”
斋儿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新君是在和他说话,瞬间吓跳,道:“这……陛……陛下仍在更衣……贺统领在此处……稍……稍有不妥……”
裴昭珩道:“无甚不妥。”
语罢竟抬步便要往殿外去。
帝王礼制袍服繁复华美,却仍然不曾夺去他半分颜色。
色若芳菲。
这人……像是幅画,每笔都惊心动魄,却又正正好好不深不浅,浓淡恰宜。
若非神仙图,何来神仙人?
贺顾有些恍然……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