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未进峡口,是并不确定穆达逃走路线就定是天月峡,虽然天月峡是从宗山以南回到瀚海雪原最近路线,但穆达也难免不会考虑到这个因素,为防他们追击,绕条远路;二则天月峡地势复杂,此刻贺顾只身人,他虽担心宗凌,但也并不敢贸然只身深入。
但此刻见此情景,树干上伤痕还新,见便知距离出箭,估摸着也不会过个时辰,又见那足足能没入树干三寸有余箭支——
整个承河大营,能有这本事人屈指可数,除却宗凌,哪个也不可能在个时辰前出现在这里。
晨光已破,天月峡峡口却还是笼罩在片林木浓荫之中,叫人看不清峡谷深处景致,贺顾看着峡口正在犹疑,背后便传来宁四郎和征野声音。
“将军!”
雁陵已至越朝国境极北,出雁陵再往北,越过宗山,便是北戎人瀚海雪原。
贺顾之所以没有选择继续追击逃走汗王穆达,则因为经过两日鏖战,将士们都已是疲累已极,要追击穆达和他亲兵们,多半就得追到灵河流经宗山山脉天月峡,天月峡地势封闭狭长,并不利于后来援兵增补,且这次穆达虽亲自率兵南下,但以贺顾两世以来对北戎国力解,穆达多半并没有穷极所有兵力挥师南下,围城已有小半个月,北戎那边多半已经知晓穆达落败——
谁也不知道倘若真追上去,宗山那头究竟有多少接应他们汉王北戎人,若能生擒或杀穆达,固然是大功件,可贺顾也并不想拿军将士性命开玩笑,他从不是个好大喜功人,这世更是于权欲全无所求。
可是宗凌不样,他还不过十八岁,贺顾只要想到前十十八岁时自己心境,也便能明白宗凌为何会按捺不住——
说到底穆达虽有亲兵冒死护送逃出生天,但突破重围时也是死伤惨重,算算,估摸着他身边还能活着跟他逃出去,大约也不过十多个人,宗凌多半是自恃武勇过人,觉得自己倘若真能追上,搞不好就能立下旷世奇功。
“侯爷!”
贺顾转头看,果然见宁浪与征野二人乘马打头,带队人马朝他疾驰而来,不过片刻便停在贺顾跟前,征野跃下马背急道:“爷!不能再追,天月峡太深,谁也不知道北戎人是不是在里头有埋伏,要是真陷进去再想出来,那可就难。”
宁四郎也跳下马背,神
贺顾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宗凌多半会有这个心思,但两军混乱交战之间,也实在没有功夫和他三令五申不许他追出去,只是简单叮嘱过句,便没有再多提。
但尽管如此,他也着实没想到,宗凌竟敢真违抗军令。
贺顾催着云追疾驰,心中虽然气恨姓宗小兔崽子竟能如此胆大妄为,但两世以来,贺顾从不是会轻易放弃手底将士性命主将,有这个多月香火情在,贺顾自然无法眼睁睁放任着宗凌自生自灭。
云追四蹄乘风,踏雪如飞,不过小半个时辰功夫,很快就到天月峡峡口,贺顾勒停马缰,并未贸然进入峡口,他环视圈,很快在峡口颗半枯老树树干上发现几支已然没入树干几寸有余箭羽——
他从马背上翻身跃下,将那几支箭羽拔出看,果然瞧见箭支尾羽形制,分明便是北营军火司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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