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裕宫内殿里宫人并不多,除却兰疏,便是几个皇后身边跟许久,李嬷嬷、青珠、黛珠,都是心知肚明新“皇后”究竟是何方神圣,贺顾十分僵硬站在殿中,等着宫人们给他更衣系带,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不自在过。
他自小饮食起居,甚少需要婢
他就是瞎子,也看出来珩哥这是脸红,暗自嘀咕道,当初这人穿嫁衣时候,倒是镇定自若得很,点也没见他不好意思,如今是要穿女子嫁衣,他倒红起脸来。
皇帝心意真叫人摸不准。
裴昭珩被他看得似乎有些赧然,少见轻咳声,微微侧开目光,道:“……好,知道,既如此,今日子环便跟起回宫吧,其他事斋儿已经安排过,子环不必烦心,只是今日……子环恐怕便不得好好安睡。”
贺顾点点头,道:“知道。”他想两日,始终还是觉得,不愿如两日前珩哥问他那样,寻个身量与他仿佛宫婢,鱼目混珠和珩哥成婚。
只要想想,这般重要日子,在英鸾殿上和裴昭珩叩头拜天地竟然是别人,贺将军就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得劲起来。
贺顾脸上抽搐短短瞬,终于还是咬牙道:“……想好。”
裴昭珩:“……真?”
其实他这趟来,也很拿不准,自那日他问过以后,子环到底是什打算,直到此刻,听见他亲口这样回答,裴昭珩嘴角笑意才终于开始藏都藏不住。
他抱着宝音,状似担忧微微蹙眉道:“可子环身子……只怕你明日吃不消。”
贺顾不疑有他,闻言便立时不服气,恼道:“哪里就有那娇弱?不过是穿身重点衣裳,坐个辇车游圈街、烧烧香拜拜堂罢,还扛得住,难不成只是生个孩子,珩哥便把当成女人?”
虽说要他穿上女子嫁衣,扮作个女人模样和珩哥成亲,他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这方面癖好,也深觉十分别扭,可再想想,当初珩哥贵为皇子,不也样做女人打扮十余年,样穿着女子嫁衣和他成婚,如今珩哥已是九五之尊,为自己如此大费周章,他怎就不能稍微委屈委屈自己天呢?
……反正也只有天而已。
贺将军如是想。
只是他想虽然简单,真到时候,才觉出天子成婚,究竟有多麻烦起来。
数不清节仪和繁琐冗杂章程便不必说,好在这些也不必他操心,只要听兰疏和斋儿安排就是,可即便如此,贺将军也万万没想到,仅仅是第步,就几乎叫他自闭——
只可惜贺将军这边恼,那头皇上却并没有顺利接收到他恼羞成怒,贺顾叫半天,才有些惊讶发现,珩哥竟少有在他面前走神——
裴昭珩目光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什,贺顾又叫次,他才“啊”声,回过神来,垂眸看向贺顾眼睛。
贺顾道:“你怎?”
裴昭珩眼睑微微敛,也不知是不是贺顾错觉,竟感觉他脸颊上似乎镀层薄薄绯意,这点淡淡绯色放在旁人脸上,或许并不显眼,可珩哥肤色白皙剔透如羊脂玉,即便只是点淡淡绯意,放在他脸上,也如同纯白宣纸上缓缓晕开点墨痕,叫人无法忽视。
贺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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