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陛下难得没有寻他们错处,余大人才会往这方面想,这倒也很合理。
只是龚大人见他完全不解其意,更急几分,道:“什呀,说是陛下选后事!”
余亦承愣片刻,才道:“喔,元夫说是这个啊……可内务司不是都选好?”
“方才听赵内官说,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都瞧中同个,这倒好,皇上最重孝道,想必既然太后娘娘属意,他必会遵从母命,好好成婚。”
“前些日子原还担心,这回陛下虽是允选后事,可也不知是不是只为敷衍咱们,毕竟内务司人怎办差,不也都是听陛下?到时候若是选不出来,不之,朝中又得开闹,届时你二人、敦睦兄夹在中间,烦也不够烦……“
直到出宫,乘上太和门前回府车马,龚老大人仍有些心神恍惚——
无他,方才他偷眼瞧见樊阳贺氏长女那副画像,实在是太过叫人映像深刻,以至于此刻都仍在龚老大人眼前桓旋不去……
余亦承叫老友路,却始终没得他反应,还以为他中邪。
余家府宅和龚府顺路,龚、余二人又在议政阁共事多年,交情不错,这才会同乘车马,此刻外头马夫已将车马停下,余大人心知是自己家到,可却又不放心扔下恍惚路老友,心道,别不是上年纪,方才在宫中吹中邪风,这才不对劲吧?
他正有些踌躇,琢磨着要不要叫车夫停下,和龚大人带着长随打个招呼,却忽然感觉袖口被把拉住。
龚昀听他扯得牛头不对马嘴,不由得重重“欸”声,打断道:“不是这些,你方才难不成没听见,选出来那姑娘是樊阳贺家,长阳……”
他话到嘴边,又想到如今贺家已然晋爵,连忙改口道:“永国公本家!”
余亦承沉默片刻,道:“自然听见,只是不是说是已出五服堂亲?倒也……也不算违背先帝爷遗诏。”
是,当初先帝驾崩,传位与皇三子裴昭珩那封遗诏上,除嘱咐清楚传位事,还将事另作嘱托——
日后裴氏子孙,不可再选京中勋贵、朝官之女入宫,尤其继位得承大宝,更
扭头看,却见龚大人正神情严肃瞧着自己,道:“老余,看这事有些不对。”
余亦承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茫然道:“什不对?今日奏报皇上不是都允吗,不过……今日皇上瞧着倒是兴致不错,也难得没有寻你错处,难道元夫说是这个?”
皇帝当初仍在潜邸,未曾承继大宝时,统管刑、工二部,就是出名眼里不容沙子,如今继位,面对着议政阁众两朝、乃至三朝老臣,也并未气弱,仍是贯作风,从不曾碍着谁年事、德望已高,便降低要求,网开面。
所以每每奏事,即便是龚昀、余亦承、王庭和上上去折子,只要叫他瞧出不合适地方,他也从不会如已经驾崩皇父那般,睁只眼闭只眼过,都是视同仁打回来重办。
王老大人心思深,平常倒从不多说什,只笑眯眯捧着折子回去乖乖重写,末还不忘赞几句陛下如此用心,国朝之幸也;龚老大人性子却急躁火爆些,早已经不知私下里多少次和老友吐过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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