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以王爷性子,当初会把那块生母留给他墨玉佩交给邢夫人,并放入这匣子里,便已是他对青岩最大温柔。
青岩举起小陶碗,发现碗里竟然是酒非茶,顿时愣,汪老二摸摸脑袋尴尬到:“这个,俺平素和俺后娘都是吃酒不吃茶,船上这会子也没茶,要不小兄弟你将就下?”
汪老二其实心里很没底。
小兄弟是宫里公公,他当然是早就知道,小公公……啊不,小兄弟看起来细皮嫩肉,皮肤白得雪样,似乎碰下就会红起来,怎也不像是能喝酒样子。
邢夫人白自己缺心眼便宜儿子眼,正要替青岩解围,谁知却见那少年忽然扫眉间阴翳,仰头将碗里浑酒饮而尽,而后举起碗示意,碗里果然被喝个干净,并未剩下滴。
青岩从前直以为,自己是帝后看中布在王爷身边棋子,可直到汪二哥扛着他逃出重围,或许是被夹在咯吱窝底下吹着飒飒江风时候、或许是他扶着船边吐得天昏地暗时候,青岩才骤然惊觉,他确是枚任人摆布棋子,可却不过是个幌子罢——
帝后算太准,算太狠,他们怎能不知这样仓促策反,远不足以让青岩倒戈,他们怎能不知这样卑劣伎俩会被应王察觉?
唯有太后。
唯有王爷敬重孺慕,视若母亲长嫂,才能打消他戒心,让他卸下防备。
……好狠毒伎俩。
弟……你没事吧?”
青岩摇摇头,问:“王爷……还有什话留给吗?”
邢夫人道:“没有。”
青岩微微有些愣怔。
……这确是王爷做派。
他唇颊边沾酒液,也不顾及,只笑道:“这碗,算作敬二位今日救命之恩。”
如此豪迈情态,倒让汪老二眼前亮,露出几分赞许神色,拍腿道:“好!小兄弟果然是个痛快人!”
这次汪老二回船蓬里去,没再磨磨唧唧斟酒,直接拎个酒坛子出来,自己慢慢倒碗,咕噜噜喝下去,放下碗过瘾咂声嘴,道:“俺后娘说,相逢场就是缘!既
好狠毒箱梅子。
那箱梅子,真是太后赏给王爷吗?
事到如今,青岩已经很难猜出最开始王爷吃下那些梅子时候有无察觉,可以他聪明,后来病发,他是定猜到,却还是对切隐忍不发,静静等着身体日复日衰弱下去——
青岩从没这样恨过王爷教给自己那些仁义道德,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什君为臣纲,他才不管君是谁,也不管君要不要王爷死,他只知道,他不想要王爷死!
只可惜切都太迟。
闻宗鸣从不是多话人,他既说过青岩陪着他,他会好好对青岩,便不会食言,哪怕卧病在床,也不忘要在临终前替他筹谋打算,给他留下安身立命之本。
他说要青岩好好活着,便真为他铺好前路,让他化险为夷。
王爷句话也没有多留,他留给自己只有匣子厚厚银票,就连娘亲和姐姐,他也没有忘——
是啊,连她们,他都想到要替青岩庇佑,可他自己呢?
他早知帝后要害他,他早知天子已经容不下他,可为何他却还是不做反抗,为何他还是要吃下那碟碟宫里送来梅子,他分明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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