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听不免有些讶然,邢夫人堂堂漕帮帮之主,掏个诊金居然还要攒几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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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老二既然是老二,那当然还有位汪老大,只是汪老大不似弟弟生这样高头大马,也不似弟弟这般生龙活虎。
汪老大打娘胎里出来,便有心悸毛病,年岁越大病反倒越厉害,近几年愈发下不床来,汪老大整日卧床,偶尔拿本书读读酸诗,每每还要落下几颗泪来,汪老二是个实诚弟弟,看见大哥这样,心里好不难受。
要说漕帮上代汪帮主,也是个倒霉家伙,生两个儿子,个病歪歪下不来床,个空有身蛮力武勇,却没什心眼,汪帮主临终前把漕帮交给二儿子,谁知不到两个月,汪老二便被生异心帮众算计,险些把命丢在辽东。
幸好汪帮主还没伸腿瞪眼,顿时吓得死也不敢死,偏偏汪家三代单传,传到汪帮主这里好歹不是个独苗,谁知两个儿子加起来,却还不如个有出息独苗呢。
有缘就要起多多吃酒,人不吃酒枉少年,那个什白不就说,莫使大碗空对月!不知小兄弟你怎称呼?”
邢夫人嫌弃道:“放屁,人家说是莫使金樽空对月。”
汪老二明知青岩是宫中内官,却仍以兄弟相称,并未露出半分鄙夷神色,青岩和他交谈几句,也看出他并非作伪,这样不问出身来处江湖人,他从前从未接触过,比起言行都有章法礼度贵人们,他们粗鲁而庸俗,可青岩今日见汪老二和邢夫人母子,却并不觉得反感。
青岩虽然不是话多人,但汪老二问什,他便耐心回答,虽算不上讨好,可也并不敷衍。
不知不觉就着坛子酒说许多话,两人问答,邢夫人偶尔也插句,她似也是好酒,划着桨也不忘叫汪老二给她喂口。
发妻早亡,没有亲戚可靠,也没有信得过人。
汪帮主万般无奈之下,另辟蹊径,替两个儿子娶个生十八个心眼子后娘,也不知怎,邢夫人和汪帮主拢共没做过几日夫妻,却偏偏对汪帮主死心塌地,汪帮主死后,帮着没头脑汪老二平内乱不说,这些年来更把漕帮发展蒸蒸日上,势力范围笼罩漕运码头,更是扩两倍之多,汪老二见状乐得清闲,干脆退位让贤,不做这个漕帮帮主。
这趟邢夫人和汪老二救下青岩,却要急着先往湄州去,为则是见位大夫,救救那病入膏肓汪家大郎。
青岩从汪老二嘴里听这些往事后,心里对邢夫人更多三分敬佩,只是有些好奇:“什大夫,要这样大排场,派个人去请不行,还要二哥和夫人亲自去?”
汪老二摇摇头,叹道:“你可不知道哩,这位大夫,厉害很,活死人肉白骨,无所不能,请他出山次,比请王母娘娘下凡还难,而且价码贵吓死人,俺和后娘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下落,又东拼西凑攒许多年钱,这才敢上门去。”
邢夫人手底下似乎别有功夫,桨划得不急,可小船偏偏行飞快,不露声色间已然掠过不知多少货船、游舫,夜色里两岸徐徐后退,景致陌生。
青岩这才意识到,他们已出京城地界。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次离开京城。
酒意醺然,江风抚面。
轻舟已过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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