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锦纹冤屈,终究还是这样被埋葬在新年大雪之下,阖宫上下,除那日撞见闻越青岩与闻楚,自然也再不会有人知道他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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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刚刚过去,宫里又要迎来另场盛大喜事。
大皇子和周家小姐成婚之日终于如期而至,这个儿媳妇齐皇后替长子讨得很不容易,闻越又身份贵重,如今总算好事来临,婚仪自然是隆重非常。
坤宁宫和永仁宫自不必说,就连闻逸他们兄弟几人,也替大哥在自己宫门前挂喜字灯笼,春晖殿自然
物伤其类,众人焉能不惧,不心有戚戚焉。
青岩听完,默然片刻,衣袖下手指却微微颤颤,终究还是没说什。
很快坤宁宫那头传出话来,只说是锦纹身为大皇子贴身内侍,没有好生照料好皇子,不引其上进向学,反而心藏*狡、撺掇皇子懈怠胡为,皇后娘娘查问,竟还抵赖不认,再狡辩,因此杖毙,以儆效尤。
青岩听坤宁宫这对外说辞后,却什都明白。
锦纹恐怕不过是替那日真正与大皇子欢好之人背黑锅罢,否则若只为除夕宫宴那日没看住闻越,罚顿、再狠些随便寻个由头打发走也就是,齐皇后实在很不必这样闹出人命,搞得各宫惶恐,还彻底坐实闻越确有懈怠胡为之实。
人善意,物极必反,他如今性情大变,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青岩忽然就没有那生气。
他在心里决定,接下来得给闻楚好生补补,否则他怕是还没等到闻楚将来长大成人,就先见他因染个风寒命呜呼。
青岩替他掖好被褥,转身正要离开,手腕却忽然被拽住,他怔,转头去看,却见闻楚仍闭着眼睛,也不知是怎在睡梦中察觉他要离开,嘴里喃喃呓语,似乎还在念叨什。
青岩把他手扒拉下来,揣回被褥里去,也懒得去细听闻楚在说什梦话,这才离寝殿。
齐皇后定要要锦纹命,只可能有个原因,就是她已知道儿子和宫人有私,且相信那个宫人就是锦纹。
闻越即将大婚,她当然不会放着个狐媚祸主内侍继续在闻越身边,且只有打死他,才能让闻越绝心思,永绝后患。
而能使齐皇后相信,锦纹就是那个勾引大皇子人,只有大皇子闻越自己。
青岩想通切,心里只觉得片寒凉彻骨。
闻越倒是情深意重,为不把那相好之人交代出来,干脆拉自己身边贴身内侍做替死鬼,可锦纹又何辜呢?
只是刚出门,便见庭中德喜德春几个内侍围在起,不知在说什,面色都有些沉重。
青岩见状,心中隐有预感。
果然他还没开口,德喜便倒豆子般低声说,昨夜里锦纹没,人是在坤宁宫被打死,他与德喜住处离那头近,亲耳听见锦纹惨叫求饶声音,闻之凄惨,令人心头恻然。
毕竟同为内侍,年纪也相仿,他们搬来春晖殿虽不久,也和那锦纹打过照面。
锦纹性情活泼明快,虽然隐隐有些因在永仁宫伺候,自觉高人等意思,总拿鼻孔瞧人,不大招人喜欢,可毕竟也是条几日前还鲜活生命,谁能想到,他们就这样在大年初夜里,听着锦纹惨叫,成这年轻生命无力挣扎后消逝于世间见证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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