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心翼翼站起身来,把闻楚脚丫子放回被褥里,又替他掖掖被子。
手里重量轻飘飘,即便闻楚年纪不大,这细胳膊细腿也委实看着有些可怜。
显然闻楚从前在宸妃那里,受过苛待经年累月,远非两个月调理改善,便能见效。
……也不知这样个水晶心肝孩子,当初却又是怎肯在宸妃膝下,直忍气吞声活着。
青岩忽然想起,昨日闻楚说过句“韬光养晦未必是唯路”——
闻楚:“……”
闻楚:“……掌事要是觉得这样累,不若……不若躺着歇歇?”
越说道后面,声音越小,大约是自己也觉得这个请求有些古怪。
青岩莫名其妙。
……才这会而已,何况他虽然帮闻楚捂着脚丫子,可毕竟坐在柔软床榻上,这寝殿里还这样暖和,比起在下处冷冰冰躺着不知要舒坦到哪里去,他有什可累?
青岩很想说不可以,但很显然,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他抬步走到床边,犹豫片刻还是坐下,虽然奴才坐主子床很不妥当,但既然是闻楚自己要求,他当然也该坐得心安理得。
奴才们居住下处,只能烧小炭炉取暖,但毕竟炭炉烧不到被窝里,于是每到过冬,为暖和,内侍们都是各显神通,大多是靠汤婆子过夜,有干脆两人乃至三人挤个被窝,也能对付。
青岩却实在不爱和别人钻个被窝,自然只能靠汤婆子,只是汤婆子毕竟管不到后半夜,他本就体寒,于是在睡梦中因手脚冰凉被冻醒,自然也成家常便饭。
但闻楚寝殿里,自然不能和他们住处同日而语,地龙烧很暖和,青岩进门来,身上穿着冬衣,甚至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也不知这般,闻楚怎还能觉得脚冷。
大约这也确是他心里话吧。
或许真是朝落水,才叫闻楚明白,藏拙、忍气吞声,却也未必就能换来旁
青岩道:“小不累,殿下快睡吧。”
语罢紧紧外衫,无视那双隔着里衣贴着他小腹脚丫子,靠着床柱自己先打起瞌睡来。
闻楚这回总算消停,再没有什幺蛾子。
不管两人如何心思各异,这夜总算是安生过去。
第二日青岩醒来,外面天刚蒙蒙亮,他此生除在应王府两回,没尝过睡懒觉是个什滋味,醒贯比菜市口公鸡还要准时,因此瞧见闻楚还在睡梦当中、呼吸浅浅时,也没觉得很意外。
此刻没有旁人,他也不必再做戏,青岩于是连假笑干脆也省,只面无表情解外衫把闻楚两只脚丫从被褥里捞出来揽在小腹处捂着,人体自有温度,小腹也是最温暖最柔软地方,想必七殿下两个脚丫在此,感觉应当也不会太差。
青岩自觉已足够尽心,转头看着闻楚道:“好,殿下睡吧。”
闻楚却不知怎脸色微微有点发红,大约是热,眼神难得没盯着青岩看,瞧着旁边,只是小小“嗯”声,这才闭上眼。
青岩也懒得去计较,闻楚这两只脚丫子柔软暖和,分明没有冷到哪去,却非做这副矫情做派,只是抱着闻楚脚丫子靠着床沿闭目养神。
养会,感觉到有目光盯着自己看,于是眼也不睁,只道:“殿下,不早,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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