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定对方这是拿自己没办法,如今不过是碍于当初放过大话,拉不下脸来认怂,这才拖延时间罢。
正想着该怎给七皇子递个台阶让他下来,谁知这日,七殿下竟然主动叫人来林府送信,说要见他。
林有道心中得意,换衣裳,这才登上车马,好生优哉游哉去织造局,谁知刚跨进门槛,见七皇子
眼前这人竟是皇上爷爷亲儿子,朝廷钦差大人,若是真能借此机会让翠儿跟着他们,哪怕做个丫鬟也好,也算是替她谋个好出路。
谁知对方竟肯如此替他着想,当下哪里还有什再顾念与林府旧情心思?
立时应下。
此事敲定,众人心中石头算是落下大半,只等林炳又养几天病,便趁无人留意时,顶小轿把他抬进织造局,混在闻楚车驾中,竟也没被人察觉——
其实,倒也不是林有道懈怠。
翠儿回答,带她回来人正在院子里,林炳揽着孙女匆匆撩门帘子出门看,只见雪地里站几人,为首那男人玄衣大氅,高大俊美,看就非富即贵,不由吓跳,道:“翠儿……是这几位贵人送你回来吗?”
翠儿抽抽鼻子,点点头。
林炳走上前来,就要下跪,道:“小老儿给恩人磕头……”
他身上还有病,哪能真让他跪下,青岩连忙上前扶住他,闻楚也道:“老人家不必多礼,外头天寒,咱们还是进屋去说吧。”
众人进屋里,和老账房把来龙去脉说遍,林炳知道他们来历,也吓跳,险些又要下跪,好歹这次又叫傅松亭拦住。
只是自那日他被傅松亭青岩等人奚落,自讨没趣丢人后,心里便彻底怨闻楚,打算冷眼旁观,看看这年纪轻轻皇子究竟能把自己和手下做得那般天衣无缝账目,查出什端倪?
谁知近个月过去,原本预想之中风也没来、雨也没来,他又叫织造局每日前去送饭送菜小厮留心,回来问那头情形如何,小厮只说那干人等日日白天黑夜忙个脚不沾地,焦头烂额,瞧着却也没有什头绪。
七皇子手下都叫苦连天,说查不出什,都劝殿下歇息——
林有道听此话,心下顿时大安,再不着急,只冷眼旁观,幸灾乐祸起来。
果然渐渐地,那七皇子终于没耐心,坐不住,时不时便带着身边内侍出织造局,在杭州城中闲逛、吃喝游玩,甚至还夜不归宿起来。
他们倒也没瞒着这老账房,和他直言坦白来意,林炳听,沉默片刻,道:“小老儿是林府家奴,主家是非,原不该指点议论,更不能有背主弃德之行……只是贵人对小老儿和翠儿恩重如山,既然是贵人开口,林炳不敢推辞……”
青岩道:“老人家放心,等此事,殿下会替你讨来籍引契书,再带你和翠儿姑娘离开杭州,另谋出路,你以后便不再是林家家奴,也不必担心林家会报复你们。”
林炳又惊又喜:“……贵人所言,可是真吗?”
他方才本还想着,既是救翠儿恩公所求,他岂有拒绝之理?
便真得罪主家,丢他这条老命也没什大不,只是希望对方能把翠儿带走,让她有个归处,如今自己身染重病,本就不可能再陪着孙女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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