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悲恸难抑,祖孙两人抱头痛哭。
等哭完,林炳才问起是谁替翠儿赎身,又把她带回来,他想起这几日有人为自己请来大夫治病事,心中时明悟——
他活把年纪,从前只觉得主家林氏是贵人,如今经历这场丢孙女,身染重病,又被林府扔出来自生自灭祸事,才明白自己从前在老爷面前那所谓“得用”,也不过是随便换个人就能替劳力罢。
如今这位,才是他林炳和翠儿祖孙俩真正贵人。
果然
他心神巨震之下,转过头去看,只见门边站着自己瘦大圈孙女。
小姑娘穿着颜色艳丽到有些不符合她这年纪红裙子,虽然开口叫爷爷,目光却有些呆滞。
林炳时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蹒跚着走上前来,蹲下颤巍巍去扶她肩膀,道:“翠儿?你回来?你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知不知道爷爷到处寻不见你,都快担心死!”
小姑娘看着爷爷,犹疑会,竟怯生生退半步,忽然福身拜。
这孙女打小贯是天不怕地不怕性子,最爱疯玩,林家其他下人总和林炳说,他太惯着这个小孙女,将她养成个无法无天小辣椒,当心以后长大嫁不出去,林炳何曾想到,有朝日,小孙女竟会露出这副模样来?
楚几乎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究竟是上哪去得来这些经验?
不过转念想,自己如今和他关系暧昧敏感,还是不要多问什,平白生事端。
若叫闻楚觉得他恃宠生骄,不过仗着个暖床身份,也敢对主子私事指手画脚,那就不好,何况他亦并无此意。
两个侍卫得提点,当日便骑快马往扬州、苏州去,约莫过六七日功夫,便带着个生白白净净、清秀可爱小姑娘回来。
这效率确有些惊人,饶是青岩也吓跳,心道别不是找错人吧?
他颤着嘴唇道:“傻孩子,说什呢?你不认得,是你爷爷呀!”
“爷爷……”翠儿怔愣片刻,似乎这才被身体本能唤回尘封几个月记忆,犹疑会,忽然两步冲上前去扑进祖父怀里,泪水夺眶而出,“爷爷……爷爷,有人打,爷爷终于叫人接回来?爷爷再不要把送出去好不好,呜呜呜……”
“谁打你?”林炳颤声问。
翠儿哭直打嗝,“……不好好学戏,妈妈就用鞭子抽,见客人们不行礼叫相公,妈妈也要打手板,还罚跪晚上,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妈妈说……爷爷早就不要翠儿……”
林炳听得心如刀割,又看见孙女身上衣裳,哪儿能猜不到她这几个月被卖到哪里去,又遭遇什?
……竟然这快就寻到,这还不够,竟还把人轻描淡写、捡个瓜般就给赎回来。
两个侍卫享受着谢掌事惊讶和赞叹目光,脸上表现很淡然,心里却暗爽——
可终于轮到他们,也在谢掌事面前出回风头。
正恰好那边大夫给老账房看过几日病,刚刚有些起色,随性便把小姑娘领回去,让祖孙俩得以重聚。
老账房知道有好心人救自己,却不知道是谁,这日下床本想和那位大夫道谢,谁想却听见声脆生生“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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