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楚离宫后没几日,潜华帝便传旨意,点林州屯军都指挥佥事刘骠为讨逆主帅,司礼监秉笔吉长冬为监军太监,容王闻楚为游击参将随军出行。
此诏出,引得朝中众人均颇觉意外,都没想到潜华帝肯让亲儿子去涉这个险,但这种事本朝倒也不是没有先例,最近便是从前应王,当年就是这在军中摸爬滚打,从个参将逐渐到手握半朝兵权。
只是应王最后是什下场,有目共睹。
此事果然引起些老臣警觉,其中便以阁臣中柯贤、张常宁二位为首,这两位平素虽然总是在文安阁议事时因些鸡毛蒜皮小事争得不可开交,临到这种事上时,意见倒很致。
“皇上,藩王掌兵乱政,已有前例,七王爷随军事,皇上定要三思啊。”
闻楚没答话,却转身回到青岩面前,静谧夜色里,小花园中似乎还能嗅到未化不久春雪气味。
“你很担心吗?”闻楚低声问。
青岩胸膛起伏快些,垂下眼睫沉默许久,才道:“奴婢伺候殿下多年,看着殿下长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然……自然关心殿下安危。”
“只是因为伺候多年主仆情份吗?”闻楚字顿道,“那你为何不敢看?你对……也不是什都没有,对不对?”
最后句,几乎低不可闻。
被闻楚自阴影中伸出手捻住下颚,闻楚声音变得极轻又浅:“……你有想过吗,很想你。”
青岩惊,忙低声道:“王爷!”
闻楚轻笑声,松开手,那笑声里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别什情绪:“内官恕罪……是小王失礼。”
青岩沉默片刻,终于绷不住,低声道:“……你何必如此。”
闻楚却不答,只轻声道:“你回养心殿,在皇上身边,近来可好吗?”
潜华帝捻着茶盏盖子拨拨杯中浮沫,道:“此事朕已经仔细思量过,不必再议,楚儿年纪尚轻,再说朕不过点他做个游击参将,没什要紧,罕沙草原上六部与燕嫔母族有灭族之恨,他也是出于片孝心才主动请命,朕于情于理,不该拒绝。况且楚儿性情肃直刚正,他是个有分寸,诸位爱卿不必多心。”
张常宁道:“话虽如此,然而燎原之火,起于星星之势,防患于未然才是稳妥之计,藩王掌兵,本就于理不合,当年若不是先帝太过倚重应王,亦不
青岩呼吸顿,时气血上涌,他想逼着自己抬眼对上闻楚目光,以证明闻楚话是错,但闻楚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青年温热指尖在他颊边如风拂过般触即离,又如风般迅速离去。
“不必担心,不会有什事。”
“德春,德喜。走吧。”
*
青岩不知怎,心头竟觉得有些酸涩,他强逼着自己不去多想,侧开目光,道:“小切都好,王爷不必挂心。”
闻楚沉默许久,才道:“那就好。”
他终于转身作势要走,青岩却忍不住低唤声,道:“殿下!”
闻楚脚步顿,回过头来,道:“怎?”
“草原人悍勇,就算罕沙六部叛乱都只是散兵游勇,殿下也不该叫自己涉险,万有个三长两短……趁皇上如今主意未定,眼下后悔,还来得及,皇上不会怪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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