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道:“不知这位爷在京中是做什营生?既有宅邸,怎不把沈老夫人接回京?”
左子彦摇摇头:“亦不知,从前只听嫂嫂提起过,说在京城有个弟弟,却没提过是做什,也好奇,问过几次,嫂嫂只含混说是替官家做事……倒是大哥说过,前些年咱们家刚脱漕帮时,多亏有他在京中帮衬,介绍好几笔大生意,商行才渐渐有起色,大约是皇商吧?总归他对左家有恩,会儿你见也得敬着些才是,不许放肆。”
如意连连应。
主仆俩言语间,马车已在处宅邸门前停下来,外头车夫喊声“到”,左子彦才与如意下车。
他脚刚落地,便见前头兄嫂已先他步下车,嫂子眼眶微红,正拉着个青衣男子,不知在与他说什,想必多半便是她那位许多年不见兄弟。
贞宁七年,岁末隆冬时节。
夜北风卷雪过,吹得整个京华白絮裹红檐。
两辆马车从长街上驶过,车辙压在雪地上发出吱吱声,有个少年从后头那辆马车里掀帘子探出头往外瞧,面色难掩兴奋。
“公子,这便是京城,果然和公子从前说样,比咱们陇西可繁华漂亮多!”
左子彦靠在车厢内,手里捧着本翻到半书,心不在焉听自家书童叽叽喳喳地念叨个没完。
左子彦目及之处,但见这位嫂兄弟中等偏上个头,尽管穿着冬衣,身形仍是略显清瘦,样貌与他嫂子确有六七分相似,细微之处给人感觉却很不同,都是样明眸皓齿、杏目琼鼻,生得这般容貌,在左子彦嫂嫂个女子身上自然是楚楚动人,可在这位嫂兄弟身上,却是全然不同感觉,竟并不显女气。
大约是此人谈吐落落、行止温文有礼,如此容貌,反倒衬得他十分亲和近人,叫人心生好感,左子彦还未与他交谈,便见对方双杏眼浅含笑意望向自己,他已颇觉有如沐春风之感。
左子彦这位嫂兄弟,正是青岩。
青岩早已在姐姐先前寄来家书中,得知姐夫这位幼弟十分有才学,年纪轻轻便在乡试取中,所以此行姐姐姐夫夫妇二人才会亲自送他入京春闱赴考,因此不等谢菡介绍,已微笑道:“这位可是姐姐信中所说子彦兄弟?”
谢菡眼圈有些红,方才姐弟俩见面,她便拉着弟弟手上下看好几圈,大
其实他心思也早已不在手中书卷上,只是碍于自尊心不肯在书童面前露怯,这才勉强忍住也像个乡巴佬样往外看冲动。
“叫唤什?显得咱们好没见识似,等到春闱开考,还得在京城待上好几个月,到时候有是你新鲜。”
左子彦想起此行目地,握着手里那卷书点点小书童脑门,道:“说你,在面前没规没矩也就罢,只是这回咱们上京,嫂嫂是为着顺路探亲,才和大哥道来,嫂嫂娘家在京城,这几个月咱们得借住在人家府上,你可不许再这般咋咋呼呼,平白给丢人。”
那书童吐吐舌头道:“公子教训是,如意知道,不过不是说……娘子在京中只有个弟弟?那论起来和公子还是平辈呢。”
左子彦道:“确是嫂嫂兄弟,与平辈不假,只是年纪却比大许多,该叫声兄长,自然要敬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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