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彦沉吟片刻,道:“并非如此,方才虽提起这路上所见甚多新政之弊端,但观朝廷推行新政种种举措,今上本意是废除恩官之制后,从根源上防范恩官传袭数代后,家族成地方豪强,然后经数辈积泽,盘根错节、尾大不掉,连朝廷调任州官,也往往忌惮三分,轻易得罪奈何他们不得,别地方不论,在陇西……连七岁小儿都知道昌‘铁打“颜吴赵孙”,流水知县老爷”,可见其积弊之久。”
“至于改|革分田制,则与废除恩官互为表里,目还是为抑制豪族兼并土地,观今上之意,新政在全国范围之内推行,已是势在必行,如此决意也不无道理,毕竟若非几年前河南、辽东等地,新政推行成功,国库岁入足足翻数倍有余,何来朝廷西征科尔齐部军饷?可见新政推行,从大方向上而言,定是于国有利,那些地方*员阳奉阴违、瞒上欺下说套做套,盖不过是为污新政之名,好叫百姓们闻新政之名既变色,新政本就是利小民而妨士绅,他们自然乐得见其推行受阻。”
左子彦说到此处,青岩面上虽然仍只是挂着淡淡笑容,未见异色,其实已经起爱才之心,心道不曾想姐夫漕帮出身,介草莽,竟然能养出个有这般学识见地弟弟,倒也实在难得——
或许也正是这样出身,左子彦屁股才能不本能就放在那些地方豪族士绅那边。
青
约是太过激动,半晌没说出话来,此刻听他问话,才勉强整理心绪,重挂笑容为他们二人介绍道:“不错,正是子彦。”
又看向左子彦道:“二弟,这是娘家兄弟,先前与你提过,你叫哥哥便好。”
谢菡语罢,又和青岩介绍夫君左子明,几人照面,青岩才笑道:“天冷风寒,有什话,咱们先进屋喝杯热茶再说。”
语罢引谢菡与左家兄弟进府,又吩咐管家带着左家随行上京下人去安置马匹行礼,又在茶厅备茶点款待他们。
姐夫左子明其人,青岩几年前去陇西探望沈氏和姐姐时就已见过,左子明性情豪爽,因此这次青岩虽只是第二次见他,两人相处起来,倒已颇为熟稔。
倒是左子明那弟弟左子彦,青岩确是第次照面。
青岩见他生文质彬彬,言谈间有些腼腆,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便得举人功名,如此年岁赴考春闱,言语间却并不见恃才傲物之意,心里倒生出几分赞许,他这些年来久居上位,在辽东、河南几处行省推行新政后,更是与数不清朝官地吏打交道,也提拔过不少青年才俊,称得上阅人无数,不免起些好奇心,想看看姐姐这位年纪轻轻小叔子究竟有几分真才实学。
正好自河南、辽东推行新政成功后,近些年朝廷已将新政扩行至陕甘带,青岩在和姐姐姐夫拉些家常、问两个小侄儿侄女和沈氏近况后,才话头转,状似无意随口问及他们这次上京路上见闻。
果然左子彦浑然不觉有异,主动咬饵,提起朝廷施行新政事。
青岩听他说几句对新政见解,微笑道:“看来子彦经这路见闻,是对朝廷扩行新政感触颇深,既如此,子彦可是觉得朝廷不该将河南、辽东两地新政推至陕甘等其他几个行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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