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喜不敢违逆他意思,只得喏喏应声是,然而却仍是满脸担忧和欲言又止,闻楚已经关上门,转身走进不大堂屋里西侧书房中,书案上没怎收拾,置着摞各宫各司处送来灰皮折子,只复半,都夹纸签标记,另半还没复,原封不动摆在那里。
书桌后面墙上挂副《明溪山鸟图》,不过却不是真迹,是青岩闲时自己临摹,临极像,当初闻楚第眼看过去时,也打眼,以为这是祖凌真迹,结果惹得青岩忍俊不禁道:“看来这造假功夫也有些火候,连皇上这样行家也没瞧出来,若是将来流落江湖吃不起饭,或许还能凭这个混个糊口。”
闻楚那时问他:你如今好好,为什会流落江湖?
青岩怔,没答上话来。
闻楚托着灯盏,想起这桩旧事,心里却不知怎有些不太痛快,他面无表情转身看向书架,却见摆半堵墙书架上挤满满当当,几乎大半全是游记——
“掌灯,去清笃院。”
临近年关,天气越发寒冷,养心殿到清笃院倒是不远,然而夜里下着大雪,行走格外费力些。
德喜在后头开口说话,只说半,就吞满嘴雪,连连咳嗽着说不下去。
“皇上,下大雪……冷得厉害,清笃院那边没人,既没地龙也没生暖炉……当心……咳咳……当心着凉,要不咱们还是回……咳咳……”
闻楚没有搭理他,置若罔闻在风雪里走路。
熄灯。
青岩难得主动,而这主动几乎点燃闻楚强压在心底所有不安,他再也不加克制抓着青岩手腕,逼着他如同溺水天鹅般仰起脖|颈急促呼吸。
月色下闻楚看不见青岩神情,只能依稀看清他颤抖光|滑背脊,和散落在蝴蝶骨上柔软发丝。
于是他强逼着青岩扭过头和自己亲|吻,两人呼|吸近在咫尺时候,闻楚看见青岩脸上露出种短暂失神表情,这神情让闻楚迷恋,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神情谢青岩,是独属于他,绝不会露于第三个人眼前。
但闻楚还是很快体会到后悔滋味。
闻楚脚步顿顿,想起似乎上次来,这书架还没有塞得这样满,这样几乎全是游记,难怪青岩每次出宫都往京中几家有名书坊去,这多游记,若不请人刻意搜罗,恐怕还真搜罗不这般齐全。
闻楚抽
终于到清笃院,果然这里安安静静,连个人也无,平安平福都跟着青岩出宫去。
打开门,屋里片漆黑。
闻楚从德喜手里接过灯,道:“你们都出去吧。”
德喜有些犹疑,道:“皇上意思是今儿个在这过夜?那小们去生个炉子来。”
闻楚道:“不必,朕要歇下,若无传唤,不必再进来打扰。”
青岩离宫后第晚,他个人躺在宽大御帐中,感受到比想象中更加彻骨孤独和恐惧——
也许是昨日夜里这里还有另个人温度,愈发衬出此刻冰冷和寂静。
闻楚直到后半夜也没睡着。
他起身,还未穿鞋,德喜已经听见动静从外头暖阁里进来,见他醒还起身,不免吓跳,低声道:“皇上,您这是……”
闻楚言简意赅,没有做任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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