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心里暗骂句脏话。
“十姐,”涂老幺见她脸菜色,忍不住出声唤唤她。
李十撩起眼皮瞟他,见他左右嗅嗅:“那香味……好似没。”
涂老幺把跌坐在地,并未回头,只怔怔地望着前方。
咚咚声刹那消失,平静得仿佛从未出现过,唯剩偶然滴下水滴声轻轻坠。
“啪嗒”砸在积水里瞬间,涂老幺木木地转过来:“出,出来!”
他又转回头望着自个儿手,粗糙大掌握着根藕节似小腿,竟拽出个玉雕似女婴,那婴儿不哭也不闹,睁着黑葡萄似眼望着他,小嘴粉嘟嘟地吐着口水泡儿。
就这样拽,便拽出来?涂老幺看看她,又看看自个儿手,匪夷所思。
正要说话,便见涂老幺收回手,狐疑地嘶声:“怎同婆娘胎动似?”
想起婆娘,涂老幺总算找回些男子气概,腿肚子也不抖,壮着胆子绕棺木左右瞧两趟,拍大腿:“明白!”
李十偏脸睥他,听他笃定地下结论:“挖开这墓,被村里新丧撞见,见这风水同墓室不错,便将那原本身骨搬,填自家进来。这妇人模样,怕是刚断气儿不久,肚子里头娃足月,此刻正要出来呢!”
他嘴撇:“守坟场好些年,见过两回。”
母逝子活,新入土孕身产子这事儿不
李十近前瞧,女婴通体雪白,反射着氤氲光线,似镀上层细粉似清透。浑身无血迹,也未沾上羊水,甚至连脐带亦未同母体相连,乌黑头发似湃在水中木耳样漂亮。
她有思想似,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十。
李十微微蹙眉,她愣愣,也似模似样地将眉心堆起褶皱。
李十讶异扬眉,她亦亦步亦趋地单挑右边眉尾。
李十心头震,不由自主地偏偏头,那婴孩竟也随之顿,将幼小脑袋往右方轻轻靠。
算新鲜,李十曾听过,可涂老幺说得未免太过简单,这墓怎样瞧都透着古怪。
她还未出声,便见涂老幺跳进棺木里,顶着提前敲门为父之责,将妇人衣裳扒拉开:“还不快来接生!”
接生?李十嘴角抽,欲喝止他,又想起什似,她将食指曲起,在右耳下方轻轻敲几下,并未听到其余动静,便停在原地,才眨几回眼,便听得耳廓内起熟悉响声。
咚咚,咚咚,咚咚——
那响声比以往任何回都要大,仿佛有上百上千个脚步声起踏来,震得她耳膜如被剧烈敲击鼓面。那声响愈来愈近,迫在眼前,李十胸腔滞,暗道不好,向涂老幺扬声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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