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里头才是正经棺椁室,四壁勾着年代久远壁画,以红白两色为主,无非是礼乐上宾类画作,未有功绩生平,想来墓主生前应是富甲方乡绅,却没什大地位,更遑论那传言中九五之尊。
涂老幺补些知识,也懂行几分,瞧壁画便有些失望,心里头直呼上当,地上半个金银匣子也没有,甚至棺椁也不见踪影,唯独中央张巨大,足有二人长,人宽汉白玉棺床,冷调氤氲地矗立正中。
李十手中符纸在指缝里来回绕,仍旧是玩扑克似方式,阿音却晓得她心里头紧张起来,李十面庞总是潭深不可测清水,可紧张时会抿住嘴角,左手指尖会在腿侧无规律地轻扣。
涂老幺见那白玉床还有点意思,搬是搬不走,上前看仿佛被人凿几个缺口,不晓得是什缘由未带得出去,零零散散碎落在底下,如拱月星辰。涂老幺正要弯腰拾掇几个,却猛然顿住,瞳孔似被针扎样缩起来,面庞扭曲得如同见鬼,半晌才后坐在地,反手撑着蹬腿往后挪,嘴里言语不成形,只被掐脖子样“啊,啊”几声。
涂老幺胆子虽不大,却从未有被惊吓到如此地步时候,李十心下凛,忙蹲到他身边,眼盯着那白玉床,问他:“怎?”
趟过河水,不大会便触到前边阶梯,涂老幺将灯搁在上头,双手撑当先上岸,随即将几位姑娘个个拉起来。阿音靠在旁拧袍脚,方才水里是暖,此刻上岸,哆嗦个接个地打,到底许久未下墓,身子骨实在是矫情些。
涂老幺蹲在对面脱鞋倒水,李十将裤子拧干,又对宋十九道:“将裤腿挽上去。”
宋十九依言照办,莹白小腿在洞中钩月似亮,细皮嫩肉瞧得涂老幺连连慨叹。
收整完毕,行人才又往里边走,好在洞中没什别生物,唯独两旁挂着些簸箕大蛛网,同几排倒吊蝙蝠,人过,蝙蝠振翅哗啦啦地飞,抖落朔朔尘土。
越往里走,洞穴越安静,突出石柱上偶然坠落岩水,似蟒蛇吐信时犯馋垂涎。
“兔……兔兔兔
再走两三分钟,才显出墓室模样,正中央个开阔前堂,岩洞下方筑瓦片垒屋檐,连着红漆脱落四根巨柱,若忽略柱上腐蚀痕迹,倒肖似墓主生前富丽堂皇宴客厅。前堂里头只张供桌,想来应当有殉葬礼器,可竟被搜刮得十分干净,唯余几块土砾色碎片,若好生辨辨,大抵能推断出此墓朝代来。
前堂两旁有两个偏侧耳室,涂老幺逛圈,仍旧空荡荡什也没有,他又是疑惑又是气,骂句:“奶奶,哪来金子?连个苍蝇腿子也没有!”
李十动动鼻翼,穿过前厅,见个小小过道,过道用石门掩着,李十本要推门,又收回手蹲下来瞧瞧,石门下半段尽数是深浅不刮痕,嵌着朱砂色血迹,李十伸出指尖比比,仿佛是抓痕。
如此凄惨抓痕,想来经过万分恐惧又走投无路惊吓。
她手中捏个符,示意涂老幺将包袱里能用工具招呼上,又对阿音使眼色,阿音手捏符,手牵过宋十九,将她护在身后,屏住呼吸注视着李十手掌撑,将石门慢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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