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要坐四人,那必然是挤些,阿音将涂老幺赶到副驾驶位,四个姑娘在后头挤成排。
李十有些疲乏,上车便闭目养神,不多时前头也响起涂老幺鼾声。宋十九坐在木兰身边儿,将挨着她膝盖右腿缩缩。
木兰不知是被打得厉害,还是坐不惯洋汽车,未几便有些晕,宋十九小声对她道:“你若头疼,便睡会子。”
木兰望她眼,僵着脖子不动,宋十九想想,伸手上前,将她头推到窗户处靠着,“咚”声轻响,木兰结结实实地磕回,甚是哀怨地望着她,宋十九有些不好意思地赔个不是,正回身子目视前方。
车轱辘摇摇晃晃,木兰眼皮子沉下去,不大会子果然睡着。宋十九偏脸瞧她,却见她嘴唇翕动,仿佛在念叨什梦呓,她附耳过去,眨着眼字不落地记下来。
意思,她身量颀长,面庞也不似般女子娟秀,有着棱角分明下颌骨,双肩平整而薄,比寻常姑娘宽些,透着些英挺和俊朗,此刻穿着时髦衬衣,袖口挽起来,腰身扎进裤子里,蹬着双长至小腿皮靴子,头长发束得比马尾还高些,散些发梢沾到脸上。
李十瞧木兰手指眼,侧脸:“阿音。”
阿音撇撇嘴,自包袱里拣兜子铜板,又拉出根细细红线,铜板同熟糯米起蒸过,红线亦放至黑狗血里浸泡整个周天,她面念咒面将铜板串起来,由木兰左手小指头起,挨个缠着五指,又绕过大拇指往上,沿着她肩背至脖颈处勾三圈,最后完结至右手小指上。
“这是做什?”涂老幺又得新知识。
“她虽入泰山府籍,到底是鬼,这法子由从前湘西赶尸道术变化而来,能将她锁住。”阿音难得有些耐心。
入夜,几人才回到阿罗宅子,宅子里却只剩五钱个,说是阿罗有事出去。李十将木兰交给五钱,令他布个阵关着,只道明儿再来寻阿罗结钱。
诸人风尘仆仆地回院子,洗澡又往涂嫂子院儿里蹭几碗好消化瘦肉粥,这才解乏自回自屋。
月明星稀,倦鸟也归巢,四周安静得只剩窸窸窣窣风拂新叶声。宋十九惦记着车上听到言语,要出门寻李十去,刚迈出步子却听得西院儿里头有隐约人言,伴随着喷香四溢糖炒栗子气息。
宋十九循声过去,见是阿音同涂老幺对坐着剥栗子吃,见她来,请君入瓮眼神仿佛摆是场鸿门宴。阿音新剥好个,递给她:“坐。”
宋十九依言坐下,塞个进嘴里,甜咸交错香气被暖烘烘地烤出来,还带着沙沙颗粒感,好吃得令她恨不得吞舌头。她面吞,面又上手
“锁住,然后呐?”涂老幺问。
李十偏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涂老幺咯噔咽咽唾沫,蹲身至木兰跟前,蔫儿吧唧地对阿音道:“搭把手,让她上来。”
十姐叫背,谁敢不背呢?大不回去用柚子皮洗个三两回,不信去不晦气。
众人自墓里出来,顿折腾才将木兰搬到车前,雇来车夫见他们鼓捣个活人出来,还是这样诡异姿态,时惊得说不出来话,好在他经多见广,也不是个好多嘴,眼观鼻鼻观心便入座,抖着手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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