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将目光自可怜烛火处收回来,修长白皙手指扣着小盒洋火柴,哒哒地轻磕在桌面上。
她此刻架着二郎腿,坐姿也挺直,慵懒中透着十分给面子优雅,对面年轻绅士身米白色西装,三角巾掖进胸侧口袋里,短发齐整丝不苟,连指甲也修剪得很是得体。
他含着礼貌而亲切笑意,端起咖啡浅嘬口,动作比抿
阿音给她上完妆,将她拉进屏风里,瞧着她呆呆傻傻不成样子,索性叹口气直接上手替她换上小洋裙,满意地上下打量,又伙同涂老幺将如遭雷击宋十九架着,三两下塞进车里。
洋车在马路上火急火燎地奔腾,宋十九心如被石子儿硌轮胎般,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勉力平复些心情,才又开口:“她做什要去相亲?“
阿音闪着眼波移开目光,而再再而三地骗小姑娘,攒雷怕够劈干净祖宗十八代。
涂老幺心横,念着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嗓道:“年纪到,想成家,要生娃,可不得相亲嘛!”
宋十九蹙着眉头,将下唇无助地咬住。
至心灵:“有法子,有。”
阿音斜他眼,绷着嘴角不置可否。
涂老幺神秘兮兮,咧嘴笑着抖抖腿:“音大奶奶,您请好儿罢。”
第二日宋十九正午歇,门板被拍得啪啪响,她裹着贴身绵绸短裙,睡眼惺忪地去开门,却闻阵疾风,自门槛处被涂老幺同阿音把架起来,推着她往梳妆台上压,阿音支着烧红烫发钎子,面上沁着焦急薄汗:“不得!”
宋十九惊,涂老幺蹲下将油布包新皮鞋往她脚上穿:“出大事!”
不多时车停在个时髦洋派十字路口,涂老幺轻轻攘将宋十九推下去,同她齐仰头望着路边尊贵门脸儿。那是个西式咖啡厅,阳伞支几顶出来,玻璃门菱格窗,门口侍应生亦穿着燕尾服戴小礼帽,十分上档次模样。
涂老幺叩叩布鞋鞋头,见着这架势,骨头里轻贱又作祟,半点不敢往前。阿音懒洋洋靠在车边儿上,摸把宋十九脸,嘱咐道:“你自个儿进去罢。”
想想又添句:“若打不过,再喊。”
宋十九似只猫样支棱起耳朵,眼神往阿音面上瞟,点点头。
咖啡厅内布局十分规整,四四方方卡座,豆腐块儿式齐整地排列着,猩红色皮脂沙发衬着大理石台面,墨绿色小台灯闪着珠光,偏偏在底下又搁个不大明亮蜡烛杯子,除却反射头顶水晶灯贵气,仿佛也没什用处。
宋十九慌忙转头,阿音掌轻扶将她脸拢回来,不由分说给头发上卷儿,吩咐涂老幺:“将带来胭脂水粉淘换出来,摆上。”
滋啦声,股焦味儿自冒烟头发上飘来,宋十九心下着急,拉着阿音手腕子,连声道:“怎……怎?”
阿音三两下卷头,顺手分开两边拨拨,又拿起涂老幺刚打开螺子黛,俯身精细地给宋十九画眉:“李十相亲去。”
相亲?!宋十九扩扩眼睑,张着嘴唇任由阿音将脂膏两笔勾完。
她口干舌燥,胸腔起伏得厉害,仿佛睡久似噔噔噔地心慌气短,好会子才翕动鼻翼,小心翼翼地确认:“相亲,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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