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九将眉头蹙,表情疑惑而郑重:“你方才说——房事。”
她不大高兴李十同旁人讲这两个字,却又觉得李十讲出来,有种破戒般微妙释欲感,令她思绪复杂,时摆不出恰当表情。
李十瞥她眼,面上派清静。
待芸芸接出来,便别陆宅,李十在芸芸背上按个符,又将捆芸芸红线拆,头系在她手腕上,头在自己尾指缠三圈,面念咒面牵着她往外走。
原来还有这样赶鬼法子,可上回却叫涂老幺背路,宋十九有些疑惑,望着李十翕动念咒薄唇,又心安理得地想通——若要让李十操劳念咒,自然不如辛苦涂老幺。
“同那八姨太……”他抖落回想时鸡皮疙瘩,耸动眉毛抛个心知肚明眼神,咳嗽半声,“这几日很有些头晕,不晓得有没有这个缘故。”
李十扬眉,心领神会,眼神在他虚肿眼泡上过,道:“停房事三月,以碎参须将养百日,便是。”
陆爷踮踮脚后跟子,应承:“嗳。”
李十颔首,同下人道往柴房去。
陆爷将头仰着目送她,双下巴抵着脖子,仍旧是习惯性地摸把皮带,同副官言语:“有句话,老子没敢问。”
再盏茶时辰,便到军爷宅子。
军爷姓陆,人称陆爷,不晓得究竟是哪路,据闻上头是姓孙司令。官做得不大不小,也不大敢作威作福,带人去砸场子,也不过就是想上个小报摆摆威风,并不是很将芸芸放在心上。
宅子毗邻法租界,是刚来上海时青帮送,甚是古派,夜深人静时实在令人胆寒,军爷令人将灯笼尽数点,将李十迎进去,吃过半壶酒,又领着她巡回院子。
李十胡诌席风水行话,面不红心不跳。
生辰八字拆得头头是道,褒扬命格时又带些诚恳缺陷,陆爷听得十分满意,问遭见血破灾留意事项,记下,原要留宿,李十却执意告辞,陆爷不大敢强留女先生,怕坏德行,便差手下呈上匣子银票。
她拽着李十袖子,乐颠颠地同她往回走。
李十并未打算回公馆,却将芸芸带至隔两条街个面馆里,面馆老板盖着瓜皮帽,搭着白巾子正揣手打瞌睡,见来人,还不是往常敲更人
副官忙上前候着。
陆爷歪嘴皱着眉:“这女先生,路拉着个女鬼,做啥呢?”
吓得老子……“饭都没吃好。”他骂句,转头腆着肚子令副官再摆桌。
“李十。”前头只剩领路仆人碎碎脚步声,宋十九挽着李十胳膊,眨巴两下眼喊身边人。
连名带姓。李十埋头看她。
若不拿,令人疑居心,若全拿,又损先生仙风道骨,李十笑笑将匣子拨开,抽两张顶上,指头三两下折揣到兜里,略思忖又道:“那八姨太,不知陆爷如何处置?”
陆爷道:“现今捆在柴房,不晓得怎样驱它好,烧?管用不管用?”
李十摇头:“这鬼烈,轻易不能动,若陆爷肯,便交由带走,领去坟场起个衣冠冢,再以往生咒送之,超度投胎。”
陆爷求之不得:“那敢情好。”
顿顿,他又挥退下人,只余副官个,掩半个脸悄声道:“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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