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掩上,屋子里黑漆漆,帘子也未拉开,空气里遗留着桃金娘扰人幽香,阿罗慢步走到桌前点灯,而后靠到床边,仔仔细细地看着阿音,双没有血色嘴唇柔软地合着。
她实在很想她,但她又不敢说。
阿音甚少用这样服软眼神看她,撩得她心湖涟漪荡荡。阿音对她引诱总是得心应手,从开始就是,以至于她总是会错意。
过会子,才听见阿罗轻声道:“阿平投胎。”
阿音愣,
宋十九甚少听这样直白话,登时便火烧两颊,粉嫩嫩地望着李十,李十轻轻拍下她后脑勺,抿抿唇角。
阿音蹬蹬几下便上楼,至拐角处怒意还未消,抬手便拍门。她觉得自个儿不要脸极,似个打上门泼妇,搁往常她定要嗤之以鼻地哼声,回身同涂老幺笑,说做姑娘,最紧要是体面。
而如今,她拍声门,便是扔层她体面。
她赤身裸体似站在门口,阿罗才终于开门,苍白脸上没什表情,右手将胸口盘扣粒粒旋上。
她系完扣子,又将掖在领口里头发拿出来,搭到汗涔涔颈边。
阿音望着阿罗背影,心里头颠颠地,直堵宿。她实在不明白,风流成性另觅新欢分明是这阎罗大人,怎却副被蹂躏好几个来回堪怜模样,仿佛是自己欺负她似。
有些人柔弱是武器,差使得理直气壮。
阿罗回来几日,阿音便长吁短叹几日,剪冠子斗鸡似,支着脑袋发怔,偶然瞥眼经过阿罗,哀哀怨怨,可若是阿罗回头,那哀怨便陡然套上硬壳,斗鸡鸡冠子复又垒起来,昂首挺胸地招摇过市。
夜深人静时,她又懊恼,仿佛面前是汪清水,你分明晓得应当用瓢去舀,却总是不信邪地拿千疮百孔簸箕。
她兜不住爱情自尊心,就是这个千疮百孔簸箕。
阿音感到自己被她狠狠扇两个耳光,打得她眼泪花子终于冒头,她死死咬着嘴唇,下巴仍旧昂得高高,泪盈于睫地望着阿罗。
她不想再说什气话,只是形销骨立地盯着她,喉头酸涩咽回又回,她觉得委屈。
阿罗眼神自她泫然欲泣脸上移开,又看向她升降胸膛,最后挪到她攥紧绢子手上。
阿罗叹息也很温柔,回身对身后阿桃说:“先出去。”
阿桃应是,阿罗看眼阿音:“进来。”
饭吃得少,她见儿天地瘦下去,她觉得是时候同阿罗聊聊,好也罢散也罢,总得有个痛痛快快说法。开场话琢磨得差不离,碗里米却只少几粒。
顿饭吃得安静又缓慢,刻意等着什人似,阿音身边位置空个,桃金娘是不吃饭,下来收阿罗衣裳,怯生生地打个招呼,便又上楼。
鸡汤凉透,飘着层黏腻腻黄油。几人停筷子,李十同宋十九低低说着话,并未急着散场。阿音正嚼着颗绵绵青菜,上头传来隐隐约约动静。
古楼隔音实在差,正巧又是午歇时辰,周遭安静得很,衬得若有似无低吟更是撩人。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却听“哗”声响,阿音将筷子扔,噌地起身往楼上走:“白日宣*,也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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