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乱?”阿音插嘴。
阿鱼点头:“咱们大人,有个短处。喝多便轻狂,轻狂便忘。”
阿音“嘶”声,却听得耳旁几不可闻声“嗯”。
“嗯?”阿音同阿罗转头,狐疑地望着李十若有所思脸。
李十回过神来,瞥二人眼,忽然问阿鱼:“你怎知?”
阿罗任她袭动作做完,回到自己身边,才将自己斗篷拆下来,给阿音披上。
横公鱼被阿音衣裳捆得严严实实,好容易才挣扎着将手伸进袖子里,面穿面说:“是,是阿鱼。”
脆生生小姑娘,说话时摇头晃脑,两根头发耷拉下来,似长长鱼须。
她是因九大人回归,感知气息波动才游来,来却发现令蘅同阎浮提在此处,吓得不敢吱声,眼瞧着阎浮提口口声声怨九大人,这才忍不住开口。
“当年那桩公案,再清楚不过。”
。于是几人将目光聚焦在岸边,不多时果然有涟漪泛起,条巴掌大鱼儿自湖水里跳,又极快地钻回去。
那鱼浑身金黄,头部发红,身子鼓囊囊,似个小巧精致绣球儿。
“横公鱼?”阿罗奇道。
横公鱼李十听说过,钟山异兽,长在冰川之中,鱼鳞坚硬无比,刀枪不入。白日为鱼身,夜晚可化人形,平生最惧乌梅,若以乌梅入水煮之,顷刻便化。
横公鱼听得阎罗大人唤它,又蹦跶两下,打个摆子算招呼过,随即沉入水内咕噜噜吐着泡。水泡愈来愈小,未几便消失不见。又等再十余秒,临近岸边水面上无风起小浪,而后聚集层薄薄山雾,水意飘散开来,潜入众人呼吸和毛孔中,似做场酣畅淋漓美梦。
阿鱼正色道:“钟山人尽皆知,说是大人还是奶龙时,饮多琼浆
她盘腿在湖边坐下,伸手拍拍最近只鳄鱼脑袋,仿佛拍个惊堂木,要将那评书细细说来。
李十看眼宋十九消失方向,按捺住隐隐不安思绪,决意理智先行,先听原由。
阿鱼长得稚嫩,说话倒是十分老道,三言两语便将泰山府朱厌事讲明白,李十睁睁眼,脑中不自觉地勾勒出派嚣张宋十九,束起长发在脑后晃啊晃,交叉脚尖儿也晃啊晃,李十眉尾好似也不动声色地晃晃。
她面色终于在横公鱼讲到“色诱”时有破绽,阿音怔怔地放下握着绢子手,阿罗亦怔怔地在提灯上将食指扣。
阿鱼道:“那日大人决意色诱,唯恐自个儿主意出岔子,便暗暗潜伏在宅子池塘里,以防生乱。”
雾里点几盏明明灭灭灯,在水面上起伏,缓慢游移,近些,再近些,才瞧见那灯盏周遭凹凸不平皮肤。
那哪里是什灯盏,分明是几条团聚鳄鱼,睁着铜铃大眼,幽森森地望着岸边。
骇人光亮中,湖面浅浅荡起来,自水里走出位赤身裸体姑娘,漆黑长发裹住妙曼身体,似携几条长长海藻,她拨开水雾,湿漉漉地站着,竟半点不哆嗦。
倒是阿音替她打个哆嗦。
时几人相顾无言,阿音到底反应快,三两步上前,背身隔绝住阿罗视线,又抬手将自己大衣解,上前裹住她,面将扣子扣严实,面问她:“方才是你出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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