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醒来，在重庆
小楼里对
说
番话，有句未说出口。”李十将梳头手停下来，搭在她温顺颈窝。
“你……你比见过所有姑娘都要好。”
“不，不只是姑娘。男人，女人，神仙，鬼怪，飞禽，走兽。目之所及，目之不所及，你最好。”
“不是尚可，是你最好。”
“早该同你说。”
任何事情由李十讲出来，都成道理。宋十九喜欢听李十讲道理。
“还有吗？还想听。”宋十九轻轻问。
“有。”
世上有许多相遇，是为令人长相厮守，可有更多相遇，只是为在离别时候，让你认认真真地讲句“珍重”。
这话李十未说出口，但她知道宋十九明白。
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白发已齐眉。
她将头在李十小腹上蹭蹭，低声说：“知道，她活不。”
“当初在缙云山上，遇到秦良玉时，你同说，秦将军寿终正寝，轮回转世，你说，你查阅府间籍。”
“若春萍回去后活得好好，你会告诉。便会欢欢喜喜地送她回去。”
“你不想骗，却也不忍心告诉。”
凉风，有坠星似光华落下，这光华寻常人瞧不见，只落在李十眼里。
她伸出右手，将那沓宣纸三两下拨开，歪歪扭扭“萍水相逢”四个字逐渐变淡，似被人用橡皮仔细地擦去，最后不留丁点痕迹。
旁照片上，有个局促却喜庆姑娘，穿着红艳艳袄子，靠在宋十九身边。
她身形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孤零零空位。
李十将照片同纸张夹进书里，合拢放置边，抬头看窗外星星点点光芒。
宋十九咬住下唇，含泪微微笑，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她觉得自己越发像个人，听闻只有人才如此，笑着笑着便会想哭。
她想起阿瑶说李十渡劫投胎
所以她有更重要话要说。
“你知道，当年为何挑中你吗？”
宋十九抬抬头，眼依旧红彤彤：“为什
？”
李十淡淡笑：“因为你暖乎乎。”
大大身体里，有小小温暖心脏。
李十仍旧专心梳她头发，等她将话吐尽，才缓慢而温柔地开口：“神之无为，不是不作为，公平，便是最大作为。”
神之职，便是在守护世间最大公平与因果。
“发动战争，挑起侵略之人，必定付出代价。奋起抵抗，得道多助之人，终将迎来光明。历经硝烟，能懂和平之珍贵，穿越死亡，才有对生之敬畏。”
太阳会落下，可也会在第二日升起。
人之伟大，便在于他们永远不缺乏承受黑暗勇气，也永远不抛弃迎接朝阳希望。
不知过多久，门才被推开，宋十九不置言地走进来，两眼生艳，手指萦香，长长头发垂到地上。
她使回时间之术，头发便长长寸。
李十坐在床边候着她，宋十九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依偎在她大腿上，脸颊枕着手背，将起伏单薄脊背留给她。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但这个乖巧趴着动作，像在请求李十抚摸她背部。
李十执起旁梳子，为她梳理长长头发。下又下，令宋十九想起古人成婚吉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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