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在,若不在……”
她终究忍不住将眼泪“啪嗒”声掉下来,又极快地抹,说:“若不在,便不拘在什泥里立个牌子,写上春萍二字,那年头许多人都没有个坟,若有,也是好。”
“写春萍也好,”她挂着泪珠子喃喃道,“写……萍水相逢也好。”
宋十九拉着她手,终于痛哭出声。
春萍被吓跳,笨拙地伸手抚摸她头发,似从前李十那样,她想想,又道:“等回去,入轮回,再转生时,能过上顶好日子,不挨炮,不挨打,有饭吃,有书念,人人见只管笑。”
“那日,你同十姐姐出去,原本想同你说,见过涂老叔,却没起烧。第二日便明白,涂老叔不是人。”
“你同十姐姐救何家村,你却伤得好几日醒不过来,待咱们走,却听说何家村亡于雪崩。便又明白,娘常说,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至五更。个人有个人命数,躲得过初,躲不过十五。”
“……”不想再留在不属于自己地方,也不想再让任何人为自己承担和冒险。
春萍抬头,笑吟吟:“十九姐姐,将送回去罢。”
宋十九自她说第个字起时便有预感,听到此言却仍旧心头震,她哽着喉头望着她,濡湿呼吸令眼眶迅速模糊,但她咬着牙根,牢牢记着劫后余生李十嘱咐她“不哭”。
。”李十道。并且,她所有留下痕迹皆会消失。
宋十九将同春萍合照掏出来,摆到桌上,瞧着它发怔。
门被轻轻地拍三下,李十偏头应声,却是春萍。
她穿着略有些长袄子,袖口盖过指甲,令李十想起幼年总穿大衣裳宋十九。
“怎?”李十声音很温柔。
“娘说,”她顿顿,“能胜利。”
黑夜将切结束,似守序黑无常。世间总有规矩,如太阳东升西落,如黑夜与光明轮番值守。但总有那些规矩之外东西,决定白日是阴雨天还是艳阳天,决定夜里是否有星辰。
待说完话,宋十九送春萍回屋睡觉,李十立在书桌前,摊开方才那本书。
屋外阵清
“这几日,吃饱喝暖,却成日在想那头。”
“那头,还有许多许多人正遭受劫难,若是……若是因人偷生,令他们再多遭受日,个时辰,秒。”
她咬咬嘴唇,眼里冒出温热莹然。
李十上前,扶住她肩膀。
春萍狠狠吸两口鼻涕,再抬头时仍是尽力笑,也顾不得笑得是不是寒碜,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宽慰她字句:“福大命大,南京城都跑出来。十九姐姐同十姐姐不是常人,待到那年,你们若记得,再来重庆寻,就在南山下头庙里,不记得哪日到那里头,你们神通广大,问问,便知道。”
“睡不着,说说话儿。”春萍走进来,乖巧地将门掩,拉着宋十九手坐到桌边。
宋十九有心事,连笑意也很勉强。
春萍见她这幅模样,眨两下眼,忽然笑:“十九姐姐,你说,聪明不聪明?”
她甚少如此主动起话头,也从未讨要什夸奖,宋十九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春萍自顾自道:“想,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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