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师父笑,干涸眼珠子钝钝,说,再没有比阿清更聪明姑娘。
师父给讲个长长故事。
她说,阿清是她师姐,亦是师公最得意门生,分金定穴,捏诀念咒,无不通,更因着身姿不凡,眉目如画,是等惊才绝艳。
倒斗摸棺行当,甚少收姑娘,因着阴气重,恐鬼魅缠身,故而师门里就只她们两个。她同阿清与和阿音样,同吃同住,情同姊妹。阿清人如其名,清冷如玉,不爱言语亦不爱笑,事事妥帖,处处周全。只是每回下墓归来,总要绕道去西山铺子里打壶酒,偷偷递给阿隐喝。
阿隐便是师父,钟隐。
阿音倒也是有良心发现时候,有回生辰,她送枚羊脂白玉佩,搁手里瞧,又抬眼看她。
她噗嗤声笑,说放百个心,不是地里掏,胡玉阁里买,行货。
道多谢,将它戴在身上,却也因着它挨师父顿狠罚。
那日下墓,师父见着腰上玉佩震怒,令立时摘下,而后连棺也未开,径直回城,罚跪在院子里。
在院子里跪整晚,阿音陪着,哆哆嗦嗦地塞几个馒头。
是终于开那壶未送出去酒。
再半月后,师父不知哪里探得消息,说阿清家小姑娘未被带去军府,仿佛是托付给来走亲戚三舅,说是回广东。
你瞧,傻阿清作娘,也总有些聪明本能。
师父便领着离四九城,路往南去,遍寻未果,待以为那姑娘没活路,却在济南方老墓里见着她。
她仍旧玉雪可爱,灵气逼人,双眼滴溜溜,头绳上扎着蝴蝶结。
师公是爷们,到底不大方便管教她们,只偶然在被褥里翻到未散酒气,而后令阿隐去挑三十担水。
三十担里,仅有十担参差不齐,井水撒小半,余下二十担整整齐齐,瞧便知挑水人功夫好下盘稳,身姿端正似青竹。
师公自然瞧出来,整个师门人都瞧出来,可谁也没有说。
变故来得十分细小,比师父叙述时表情还要难以捕捉些。起初只是阿隐三
第二日清晨,师父才来瞧,见着同可怜兮兮阿音,叹口气,说:“往后下墓,身上干净些。”
“嗯”声应,余光里是阿音嚣张红头绳。
师父是在冬日里走,酒入肺腑伤身,已是干瘦得不成人形,连说话也似名角儿倒嗓,喑喑哑哑极难成句。
她问,你还记得四九城里阿清?就是阿音娘。
记得,烟摊吴傻媳妇。
师父定定瞧着她,好会子才问:“十,是阿音?”
这不是头回见着阿音,却是阿音以为头回见着,后来才晓得她险些被卖去窑子里,自小颠沛,苦难堆得多,自然不记得四九城送过几回猪肉。
阿音与,是不同姑娘,却吃住在处。她教偷采凤仙花,给染红艳艳蔻丹,撺掇留长发梳小辫儿,央着替她砍柴挑水,还骗将攒碎钱给她,说是替去镇上买上几件好看新衣裳。
那衣裳裙摆短至小腿,袖口盖不住手腕,肩线缩得紧紧,还是阿音最喜爱桃红色。
师父总瞧着和阿音发怔,饮口酒看看她,再饮口酒看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