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原是命。”于景渡淡淡开口,目光中冷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仗若非临时换将,被围困至死都没等到援军人,就会是他。
彻骨冷意慢慢席卷而来。
于景渡拧拧眉,梦回某个寒冷冬夜。
彼时他们粮草已经被拖延月余,过冬补给也迟迟没到。
于景渡只觉得吵嚷,他很想睡觉,可耳边争吵却直没停下:
“他为什要赶尽杀绝?殿下可是他亲哥哥!”
“你疯,这话你心里知道便可,竟敢说出来?”
“有什不敢说?他贵为国储君,能干出弑兄这样事情,还不许说?”
“你嚷嚷得让所有人知道,只会给殿下添麻烦而已!”
他们殿下从屏风后走出来那刻,就注定今日不会太平静。
于景渡做个很长梦。
梦里,他回到尸横遍野战场。
在他们占据绝対优势那场仗中,他被柄长枪刺中心口。
于景渡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记得视线中渐渐蔓延血红,点点将他吞没其中。
“依着大夫意思,他这病不能激动,情绪稍剧烈就可能会引发旧疾。”
“不知道他病得这重。”容灼吸吸鼻子,“不是故意要和他吵架……”
“知道,这不关你事,你也别往心里去。”江继岩道:“已近让人去请他从前看诊大夫,想必不多时就能到,天色也不早,让人准备马车送你回去吧。”
容灼闻言目光再次落在昏迷于景渡身上,眼看就要哭出来。
“他会……好起来吗?”容灼问。
“陛下当初送殿下出京,看似是冷落,实则是想保住殿下。”
“有什用呢?本王只要不死,就会有人觉得不安。”
“若非左相回乡前借着酒意朝陛下说那番话,事情或许不至如此。”
句宴王殿下最肖陛下,将远在边关于景渡推上风口浪尖。
这话皇帝有没有听进去不好说,但显然有人记在
吵嚷声随后便渐渐停。
于景渡梦却没停下,他恍惚中又回到另处战场。
染满血土丘之上,年轻宴王殿下双目凌冽,满眼杀机。
“按着约定援军入夜就出现,所以咱们算好时辰发动突袭。原本是占上风……可援军迟三个时辰才来,当时已经接近午夜。”
“殿下,两千八百七十六个儿郎,全军覆没,个活口都没留下。”
他呼吸随着暗淡视线渐渐变得不稳,身体也随之失去控制,只有零星残存意识,勉强勾连着他感知。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抬走,耳边直不得清净:
颠簸木板,嘈杂询问,以及愤怒咒骂声……
“军中怎会有刺客?你们都是干什吃?”
“场仗殿下没挂丁点彩,快赢被自己人刺杀,传出去你都自裁算!”
“当然。”江继岩道。
“可是……他刚才吐好多血。”容灼低头看看自己衣袖上沾着血迹,立在原地不吱声。
江继岩看他这架势,就知道容小公子这是担心他们殿下安危,不愿意走。
他如今最怕就是把容灼裹进来,毕竟这违背他们殿下初衷。
可事情步步发展,到现在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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