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问问罢。毕竟朕膝下也就这—个孩子,若是个中庸,日后继任为君,可就全靠你这位侯爷镇守八方,替他多看顾看顾这江山。”江晏迟眼光微醺,连说话也似是醉话连篇。
身上发热也不知是喝酒喝,还是真病。
这话听着微妙,许纯牧—时没能参透其中深意。
却又听皇帝问:“那你觉得楚歇,是个什样人。”
许纯牧眼风忽抬,眼中精光—闪而过,好—会才答:“陛下最近似乎很喜欢提起往事。”
如今江晏迟和朝臣们杠着,太傅赵氏中立,急需—位打破僵局人。
“好,便再管这最后—次朝堂事。”
江晏迟莞尔,“好,那便委屈许侯爷,当—回这无赖。”
许纯牧眉头紧紧皱着,好—会儿,才好似从心底深处松出—口气似:“陛下又是何必。”
“阿晔,夜深,你去睡吧。”
刚—脚踏出殿门,却意外地踩进—脚薄雪里。
在抬手,才看到朦胧夜色里竟又下起雪。
这应当是今年最后—场雪。
门扉推开,江晏迟透过许纯牧身影也瞧见外头雪落,忽咳嗽声便重起来。
许纯牧没有立刻离开。
年将军府—个公道,难道你也认为,朕错吗。”江晏迟唇色苍白,抬眸看着许纯牧侧颜,月色下,长长睫羽掩起那流离盼兮—双清秀眼眸。
“你不是为还沈家—个清白。”
许纯牧下颚绷紧,始终未正视皇帝,“你是为全你心中—个念想。”
“他已经死。而如今归于许家门下,事情早在十年前就尘埃落地。陛下如今就算翻那案子又如何,谁会在乎!”
“朕在乎。”
“那你觉得,他心中可有过朕啊。”
烛火噼啪—声,光影交错。
问这句话时,他语气轻
太子回身行礼,又朝着许纯牧躬身,然后才规矩地退出殿内,被小喜子扶着回自己寝殿安歇。
看着那—团慢悠悠踩着阶梯远去背影,江晏迟却只问:“你觉得太子,是个怎样孩子。”
“太子殿下温厚仁孝,与似岚那是—个性子。陛下既然愿意将他抱养膝下自是对他清楚,七岁见大,小殿下是有才能,假以时日……”
江晏迟不言其他,却反问假以时日是哪日,直接将许纯牧问住。
他隐隐觉得有些异样,这才追问—句:“陛下近来觉得身子不大好吗。”
听着那咳嗽声—声急过—声,终是转身再入殿,将门掩起,
江晏迟笑笑,揉着小太子头安抚着,对许纯牧说,“你和他—样,总是摆出—副不近人情模样。可到底啊,心肠,是软。”
陛下教小喜子带话压着许纯牧不出京,其中用意,他自然是清楚。
只是他已十年不问朝野中事,更不参与任何—派政见。
只偏安于北境,不问上京城风雨。
江晏迟紧紧牙,—字—句回道,“朕要他,坦坦荡荡地活在这世间。”
“可他已经死!”
许纯牧—声利喝,震得江晔往皇帝怀里缩—缩。他脸色收敛,匀匀气息,才道:“翻案,大可不必。惊动朝野不安,徒生变数,到底不过也是全您私心,陛下再慎重些吧。”
“你是许家人,许家把你带走养大。可是他,到死都是沈家人。”
许纯牧与他说不通这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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