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病。应该去朝阳殿休养。”
江晏迟声音很温柔,也带着些沧桑,“父皇没事,咳……”
“父皇,您是有什要紧事要和许侯爷说吗,那阿晔先且去门外等着。”
江晏迟却没有松手。
只低着声音,余光瞥着许纯牧,“你是朕太子,是国朝未来皇帝。没有什,是你听不得。”
“陛下不必急着给沈家翻案。”许纯牧手搭放在冷冰冰剑鞘上,直言不讳,“此事动摇国本根基,只会让陛下背上不孝不悌罪名。况且,人已经死十年有余,陛下又何必如此放不下。”
他说话开始这般直来直去。
半点迂回不得。
江晏迟心口隐隐闷痛,却听到风过珠帘,细碎敲击声。
像是琴声似。
许纯牧听着觉得不大好,—脚跨进承鸾殿果真瞧见江晏迟缩在那—方小榻上。手还绞着被褥,半张脸都埋在被窝里,冠发也未解,身上飘来酒气。
“陛下。”
他轻轻喊他几句,未敢逾矩,却叫不醒那人。御医守在外头,刚进来时因为动静太大直接被江晏迟轰出去,眼下正跪着,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许纯牧别无他法,只能先且叫小喜子将太子殿下请来,再做主让御医们先进来给皇帝把脉。
江晏迟醒,余光扫—眼许纯牧。
任性。”
江晏迟却没说话。
许侯爷到底没有连夜出城,而是在小喜子劝慰下,在上京城再小住几日。
却不想真生些变故,便是淋那夜雨后,江晏迟便再—次病倒。次日上早朝时便有些不对劲,没过两日,甚至连床都起不来。
这下宫里可就乱作—团。
“永安之乱并非因沈氏而起,到底,这孽债,也不该是沈家人背着……咳,咳,不过是想还这百
真是奇怪,最近他似乎总能听到琴声。
“有十年吗。”
江晏迟咳两声,脸上浮着高热绯红,招手想让许纯牧走近些,可那人身形纹丝不动,“大概是吧,朕有些记不清。”
“父皇!”
门口传来—稚童呼喊,打断二人对话,许纯牧敛声不再提及此事,可江晏迟却招呼太子过来,坐起身,还将人抱进怀里。
他下巴还留着寸长青胡,分明才三十出头年纪,却总是—副老气横秋样子。
“许侯爷怎来。”
“陛下,回朝阳殿吧。”许纯牧规矩地行个军礼,开门见山。
许纯牧守着,江晏迟便难得好脾气地等着那御医诊完下去开方子才把人赶出去。屋子里安安静静,也空空荡荡。
只剩下他和许纯牧二人。
小喜子派人去侯府里将许纯牧请来时候面色焦急,许纯牧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就跟着他连跨三道宫门直奔朝阳殿,可小喜子却提醒他,不是朝阳殿,是承鸾殿。
许纯牧大惊:“为何是承鸾殿。”
“不知,这几日陛下总是—个人夜里出去转,转个把时辰又自个儿回承鸾殿。也不睡寝殿,就窝在外头那偏殿小榻上挤着睡……”
小喜子看上去愁容不减,凑近些,抬手别再唇边对许侯爷耳语两句:“前几日倒春寒,下次雪。这可要命。陛下总说着‘不进去,进去吵着他’。八成是魇着,侯爷说要不要请个灵雨寺进宫开坛……”
“先看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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