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说:“与何干。”
“你这孩子。”谢彰叹口气,无奈又好笑,就像成熟家长面对自家优秀却淘气孩子时样,“王六宠爱这个嫡子到极点,前段时间才为他谋划灵根,还从这里求引魂香。不出七日,王留及其妖仆被人斩杀在自家家中,你说王六咽不咽得下这口气?”
“咽得下如何,咽不下又如何?”
谢九冷淡似乎永远不会融化。
“当然是很如何。”谢彰耐心地解释,“九郎,平京世家愿尊谢家为首,也愿意配合将你推上年轻代第人位置。你道这是为什?”
谢妙然……谢十郎身体微微抖,更深地把头埋下去。他好像厌恶自己这个模样到极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团,不让人看到丝毫。
如果叫那些曾经见过谢妙然、乃至暗恋过她人知道,谢妙然真身竟然是名男子,想必会惊吓得连下巴也掉下来。
谢十郎是谢彰亲弟弟遗腹子,也是唯嫡子。谢家对外说他体弱多病,常年静养,不见外人。
而谢妙然则是谢彰庶女,常常言笑晏晏四处走动,暗中为谢家打点见不得人事。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是同人?
谢彰——谢九父亲名字,也是谢家家主名字。
谢彰也深知这个儿子性格,便说:“十郎。”
“是,叔父。”
阴郁瘦弱青年走上前来,微微抬起头,又飞快重新低下去,似乎很害怕自己这副模样被谢九看见。
“阿兄……”
去,刚才舒展眉头再度微微皱起。
他什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坐着。
果然,即便没有得到回应,门外人也推门而入。
来人有二。为首中年人脚踏木屐、身着天青色大袖长衣,羽扇纶巾、美须飘然,正是平京中最推崇名士模样。
中年人身后跟着名瘦弱青年。他身穿淡紫衣袍,长发半盘,始终低着头,身周散发着安静阴郁气息。
谢
谢九不需要想。他本就知道这件事。
因而他也十分平静:“你要做什?”
谢彰说:“王家王留死。”
谢九说:“不错。”
谢彰笑笑:“他是王六唯嫡子。”
他面色苍白,下颔单薄,浅淡眉毛下是纤弱俊秀五官。
倘若有人能仔细审视他脸,并充分发挥想象力,在这张脸上涂抹脂粉、加深光影,或许会发现……这位谢十郎几乎与谢妙然长得模样。
谢九看他眼,又看向谢彰:“你又让妙然扮作男子?”
谢彰脸色阴沉瞬,复又微笑道:“十郎本就是男子。若非你纵容,打死他也得把他怪癖掰正回来。”
温和洒脱语气,说出却是霸道专横内容。
谢九站起身,声音变得更加冷淡:“父亲。”
如果说他在许云留面前冷淡只是夏日里清风,那此刻,他已成深冬高山上万载玄冰,寒冷不化,又带着似有若无俯视意味。
然而在来人眼中,这样谢九……才是真正谢九。
被称为“父亲”中年人没有丝毫不快,仍旧保持着那世外仙人般神仙风度。他淡笑着看看四周,又看向院中嫡子:“难为你每年都能找到清静地方躲懒。”
谢九没有回答。他只是满面漠然地等待谢彰说出真实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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