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不去，你也别想进去。”他在微梦洞府
门口哼哼唧唧，就差叉腰噘嘴
，“你太碍眼，回去。”
卫枕流额头有青筋跳跳。他表面保持微笑，心中面无表情：你换这里是偏僻无人荒郊野岭试试，他保准跟这个什
都要凑个热闹掌门斗
场。
“掌门师叔，”卫枕流字句，“还请让开。”
“不。”掌门两手交叉，变得神气活现起来，“有本事你带起进去。”
卫枕流想想：“这说，掌门师叔是被冯师叔拒之门外？”
院外梨树舒展,院墙上攀爬满太阳火棘藤蔓；个个小巧果实在冬日里呈现淡红色泽，不复夏日热烈。
微梦洞府门前已经有人占位置，像在等着什。
那是个颀长、年轻、有些眼熟背影。长发散落，鹤氅纤羽随风微抖，素净得直欲同青瓦白雪融为体。
那人赤脚踩在薄薄雪上，面对紧闭院门，在原地百无聊赖地晃来晃去。
卫枕流停下脚步：“掌门师叔。”
冬日照晴湖边有枯枝横斜,湖心点扁舟影。算来今晚有月,若能在湖心赏月看雪、斟酒对酌，无疑也是大趣事。
这想,剑修便兀自微微笑。他眉眼间原本盘踞着清寂,也随着这期盼笑尽数散去。
卫枕流往天枢峰而去。
天枢峰是辰极岛最高山峰，高可入云。最上是九分堂，为掌门清修之所；九分堂下是胜寒府,卫枕流暂居于此。
那通常是峰首座栖息之处，但卫枕流并不喜欢。
下雪。
薄薄雪飘飘洒洒,从灰白厚重云层中降下，渐渐覆盖辰极岛。
这座位于东海之上仙岛在雪色中显露出种温柔模糊，像个将醒未醒梦。
若在凡世,就是快到新年时候。家家户户会洒扫庭除、备好年货,还会点燃鞭炮祈福辟邪。但这些在辰极岛上都是看不见。
修仙是件清净事。
掌门：……
剑修唇角勾起个略显刻薄弧度：“活该。”
掌门也额头青筋暗跳，却还露出个亲切和
对方回过头，双淡青色眼眸没有丝毫意外。倒不如说，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哦，枕流。”掌门没什精神地说，“来找阿昭？”
卫枕流不大想见到这位掌门。
对待不想见人，他通常会露出个标准温雅笑容，并说出冷意暗藏、不大客气话：“还要请掌门师叔让让路。”
掌门撇嘴。这个动作有些孩子气，不过王伯章这千年里都是这孩子气做派。
哪怕人人都默认他是天枢首座，他也还是不喜欢。
相较之下，天枢边上凸起小小山丘更加可爱。
因为师妹就住在那里。
满山栽种各式各样谷物、蔬果,每个季节都挂着不同颜色。水稻田里映着天色，游鱼不时摆尾,溅起几点水花。
山丘顶上有座小院，院门口挂个牌匾：微梦洞府。
清净,也就常常意味着清寂。
但清净在外，寂寞却只能由心。
卫枕流路过照晴湖时,看见湖中片洁白,只岸边“不系碑”和八角亭有点朱砂红色,折射出懒懒天光。除此之外再无人，连飞鸟也无。
他便生出种感觉,觉得眼前场景清寂得过分。
于是想：不若邀请师妹来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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