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因虚弱而显得粗砺嘶哑，不复往日
清越动听，商衍自己听到，越发厌弃这样自己，千霜不放手，他就挣扎着就要从她怀里离开。
“乖，别动。”千霜把他紧紧抱着，眸中倒映着灼灼火光，她低声哄他：“阿衍，让
带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商衍几乎是哀求她：“你别看……别看，现在这
丑。”
“商衍，”千霜轻唤
声他名字，脚踏出火海，垂眸很认真地说：“无论你好看还是不好看，都喜欢你。”
商衍睁大眼睛，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话里内容，就听千霜继续说：“就像之前也没你好看，你不也喜欢吗？”
火海在沸腾，好似要烧尽所有黑暗与污浊。
缕来自人间清冽微风拂过他脸颊。
个人正踏着赤金火焰朝他而来。
商衍微微睁大眼，失去血色惨白嘴唇动动，却没能发出声音，他感觉到自己被小心地抱起，那动作如此温柔，好像对待着某种易碎珍宝，浑身伤痛好似在这瞬间被轻轻抚平。
这怀抱多像个避风港，几乎刹那间就击溃商衍心理防线，让商衍好想就此沉沦。
衍费力地微睁开眼，涣散目光渐渐聚焦，但他看到只有腐烂残肢与漫天乌云。
这个时候，他才忽然察觉到，他心中原来也有不甘。
他原来也会抱怨命运不公。
为什偏偏是他？为什这多人鱼，偏偏要他肩负起这些巨大责任。
他何尝不想无忧无虑地徜徉在东海里？何尝不想被人爱着？
她话语如此直白，商衍顿时窘迫下，感到脸皮在烧：“……什时候……”
“你给留信里不就是这个意思？”说起这个，千霜眼里些许笑意就散，拉下脸阴恻恻说：“回去再找你算账。”
商衍自感理亏，不敢再说话。不过千霜刚刚说法倒稍
——可他视线低垂，看到因血肉外翻而显得十分可怖手臂，忽而想起那时脸上似乎也被尖利獠牙划好几道，再加上从血水中滚过……自己现在模样定很丑很丑。
商衍不由难堪地垂下头。
人鱼以美自傲，毁容不亚于杀他们，更何况丑陋样子还被在意人看到。
商衍如今更情愿自己刚刚已经死在那个地方。
他被千霜抱在怀里，浑身微微颤抖，察觉到千霜注视，顿时仓皇别过脸，用尽余力哑声说：“不要抱，……很脏……”
形单影只天又天，他独自看着海底城繁华和热闹，多希望有个温暖人能出现，包容他所有阴暗和古怪，陪伴着他起走过岁月里艰涩。
可那个人出现得太迟，他已经没有力气前行。
商衍模模糊糊地闭上眼，感到自己像在片汹涌澎湃海水中沉沉浮浮，那海水越发冰冷，卷起个硕大漩涡，如张血盆大口，要将他口吞入。
就在商衍昏昏沉沉之际，他眉心倏然烫，腾然烧起炽热温度好像登时传向五脏六腑，消解那股透骨寒冷。商衍朦胧中好像产生某种奇异预感，他吃力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不再是可怖尸山，而是片燃烧火海。
他听到妖物恐惧尖啸，看到低空徘徊不去怨灵沾上那赤金色火星，刹那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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