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残魂深觉丢人,忍不住道:“好他妈不争气……”
却见程洛岑重新伸出手去,再度为那人合上眼,再轻声道:“南陵城守住,凡人也没死绝。”
顿顿,他又道:“你自己肉身虽亡,但尚有缕游魂在世间不灭,所以,安息吧。”
再松开手时,那双眼竟然真就这样合上。
程洛岑再为那人整理零乱狼狈衣冠,用除尘术,最后俯身将那肉身抱起。
“虽然是历史旧影……但也还是想去看眼。”老头残魂慢慢道:“有个人,和你拿着样将阑剑。”
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完又倏然道:“算,还是算,不看也罢,们在这里几天来着,这破秘境该结束吧?妖丹掏多少个?那边散修身上灵宝要不要也搜搜?说不定能带出去……”
他絮絮叨叨转移话题,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就像是在欲盖弥彰。
程洛岑哂笑声,径直向着个方向走去。
老头残魂顿:“你、你去那边干嘛?那边没有什灵宝可搜,跟你说,那个紫衣服,刚死那个,他身上有好东西,那老狗最会从各个秘境里搜东西出来,身上光是天极灵宝都有三四个!”
劫雷落下,声又声轰然响彻天地。
等到这雷这喧嚣彻底散去,站在天地之间少年眼神依然明媚,却更多份坚定,握剑手依然稳定,却多层四圣剑意。
少年已是元婴。
……
南陵城外,有少女从焦土中拔出重剑。
些僵硬地迈开脚步,他不想听别人这样喊他名字,不想看别人泪水,更不愿去想什。
他脑中片空白,只能机械地挥剑。
挥剑,再挥剑。
可这多次挥剑,这多血色,却依然无法洗掉他眼中那道身影。
易醉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是啊,天极灵宝也没能保住他命,毕竟刚才兽潮时候,他全都用于保护凡人。”程洛岑声音淡淡。
“……啊,是、是吗?倒是没注意。”老头残魂有些结巴:“但、但你为什要来这边,这边什都没有,啥好处也捞不到……”
程洛岑倏然停下脚步,老头残魂也几乎在同时间闭嘴。
少年沉默片刻,蹲下身,为那握着将阑剑人轻轻合上双眼。
可他松开手后,那双眼竟然又重新睁开。
重剑剑身上尚有雷光缠绕,她来不及去处理这雷光,便急急回头去看身后。
那几乎与她同时迎来雷劫少年抬起眼,对上她目光,再看到她见他无恙后,慢慢放松眼神,冲她微微笑。
曾经南陵城没有破,此刻立于历史旧影中他们,也守住这座城、这些百姓,直等到五派三道驰援前来。
老头残魂沙哑声音响起:“小子,恭喜你元婴,也恭喜你那个便宜徒儿伏天下。”
程洛岑没有应声,他直觉老头残魂还有话要说,而这期间,他不应该打断。
他不想逃避或忘记,既然注定忘不,那便记住,死死地刻在脑中那种记住。
于是少年坐下来,他手中握着那柄燃烧着熊熊剑意黑剑。
然后入定。
黑云聚集,沉沉压顶,有电闪雷鸣于云层后聚拢,再探头。
长风起,吹起入定少年长黑发,他终于睁开眼,再抬眼看眼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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