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什梦?”
“朕梦见朕让你惨死,因而被后世大骂昏君,骂上千年。”她道。
“……就因为这个梦?”他觉得更匪夷所思。
虞锦定睛,看到他眉心间那股“这都信,那你可真是个昏君”意味。
她无语凝噎,还得硬着头皮说:“对,就因为这个!”
他说:“是,臣也是觉得,‘这不可能’。”
虞锦气结。
这个人,真轴啊!
再想想她刚才话,她忽而意识到在他心里,她大概也是这个气人样子。
她不禁被气笑,声、两声,说不清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
“朕是不爱听。”她也没有否认,又说,“但朕可以不生你气。”
何必呢?
他觉得好笑,摇头:“臣会尽量不提。”
她置若罔闻:“你说出来会舒服些,是不是?”
楚倾滞,抬眸看她,她也正认认真真地望着他。面容虽是惯见沉肃,剪水双瞳却多几分柔软,含着他觉得不该出现关照意味。
楚倾看看她,眉间带着疑色,端起茶盏来啜口。
还有事?
他心里只想问。
方才她赌着气,怨恼地想让他服软道歉,他已然说软话,现在她这又是什意思?
虞锦左右看看,将宫人都摒出去,又睇眼他面前绿豆糕:“御膳房做绿豆糕向很好,元君尝尝。”
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声。
“所以朕为后世评说不会杀你,你不必总那心神不宁。”她生硬道,重重地缓口气,“你好好给朕当阵子元君,等楚家罪名查实朕会废你,但还保你辈子锦衣玉食,行吧?”
他笑意微凝,颔颔首:“谢陛下。”
“你烦死。”她起身踱回御案前,心里自言自语地说他真讨厌。
她才不是心疼他,她只是不得不留着他,所以
“你这人……”她咬牙切齿,“真是烦死,你是不是仗着朕不敢杀你有恃无恐?”
这话倒正戳到他直以来疑问,他复又侧首看看她:“陛下为何不敢杀臣?”
她道:“朕怕遗臭万年!”
这他也听到过,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怎会?”
“……”虞锦不能往下说,想想,现编现卖,“朕做过个梦。”
“你若觉得说出来舒服,那你说就是,朕左耳进右耳出也不掉块肉。”她边说边也淡淡地饮口茶,副漫不经心样子。
放下茶盏,她又道:“但你若打从心里觉得楚家无罪……你有没有想过,来日罪名查实后,你如何自处?”
楚倾嗤笑声,手里余下小半块绿豆糕丢进口中,他反问她:“那陛下可曾想过,若来日发现楚家当真无罪,陛下如何自处?”
虞锦立刻横眉冷对:“这不可能。”
记眼风扫过去,迎上是他似笑非笑。
楚倾也垂眸瞧眼。
是很好,看起来就很好。淡淡绿色很细腻,略微有点透,块块摞在碟子里,像座玉砌成小墙。绿豆清香就这坐着都能闻见,沁人心脾。
他便多少察觉出她那份示好意味,言不发地拿起块,尝口。
整个气氛随之轻松不少,虞锦略微舒口气:“关于楚家那些话,你以后也可以说。”
他微滞,俄而自嘲地笑声:“臣知道陛下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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