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脑子乱,只隐隐约约想起自己好像跟他说过做梦事,也不记得具体怎说,就敷衍地嗯声。
他苦笑:“陛下这信这个?”
她不吭声。
“倒不如信‘梦是反着’。”楚倾摇头。
她叹息:“你不用费力气哄。”
楚倾听着她话,自不知从何说起,只道是醉酒之下胡言。
他立在床前看着她,看着她那张笑脸上失落与沮丧,锁锁眉,蹲下身来。
单漆着地,他忽地与她视线差不多齐平,只手搭在床上,宽大广袖铺开。
她看看他,怔怔然翻过身来,习惯性地态度不佳:“你干嘛?”
他垂眸想想:“陛下别自,bao自弃。”
“要不还是当个昏君吧,当昏君简单。”她笑容迷离慵懒,“当昏君……”扯个哈欠,“有经验。”
“有经验……”
她自嘲地喃喃地重复,忽而十分难过。
委屈。
她觉得她不该是个昏君。她并没有放纵过自己,相反,她直在努力地当个好皇帝。
他不由微微凝神,薄唇也抿抿,看看她,有点诧异。
他早先察觉到她或许对他动点什心思,但没想到,她还在意上他情绪。
但他确实没生气。她既不是有心,那挥过来巴掌就别无意味,与自己出门不小心撞下也没什差别。
他只笑笑:“臣没生气,陛下睡吧。”
“……真哦?”她带着几分醉意瞧他,他边连哄带骗地应声边搀她去床边,终于把她撂在床上。
楚倾想想,也觉这般争执梦意义只像哄人,便认真两分,又道:“只为楚家事,不至于让陛下成昏君。陛下日后好好治国,这事不会过去。史书不会仅凭这件事评价个皇帝是非功过。”
呵,你说得轻巧。
你懂个屁哦!
虞锦心里涌着
口吻生硬,听就不善于劝人。
虞锦轻嗤,懒懒地翻回平躺,双手举起来,玩起自己袖子:“什自,bao自弃,你不懂,本来就是个昏君罢。”
“陛下不是。”耳边传来声音定定。
她不禁又侧首看他,他正浅锁着眉头思量,显然费解她为何这样说自己。
而后他猜到些端倪,探寻着问:“陛下在梦里看见?”
在临终之时,她是心怀坦荡地觉得自己作为个守成之君干得还行,不求成为什千古帝流芳百世,总也该得个及格分才对。
回来之后这年,她才慢慢发现,原来她真不太行。
眼皮子底下都能丢折子、宠多年方云书是个绿茶,就连方贵太君和亲妹妹虞绣都有可能早已算计她,她却无知无觉。如今又告诉她,她引以为傲大功绩——铲除楚家,原来也不过是件荒唐事。
那她那多年兢兢业业算是什?
呵,到头来还不如当个潇洒去建酒池肉林真昏君,好歹让自己爽把。
躺下瞬间,虞锦觉得天旋地转。刚才因为失手打人带来清醒又被酒劲打败,她觉得脑子里都是浆糊,醉得比先前更厉害。
楚倾也又听不到她心音,读来乱七八糟。
就看她躺在那儿醉醺醺地笑:“哈哈哈哈,查这多年,这时候告诉楚家无罪。”
“活该后世骂。”
“妈,当皇帝好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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