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眼睛直跟着那团蓝色走,被转得头晕。大厅门忽然打开,从外面走进来群黄绿色工装,最中间那位很是眼熟。
孟玄轻咳,戳秦舟手臂提醒:“咳,那个人是不是柏老师……”
秦舟本背对着门,听这话立刻绷得笔直,条件反射似往反方向偏头,用孟玄背影把自己挡得很严实,恨不得当只鸵鸟埋进土里。
刚回宾馆研究员们天忙到晚还在想工作,念叨着重层壁画采集难度,这个布光不行那个噪点多,或者哪个难搞地仗层变形,你言语,比开会还热闹。
柏知望声音越来越远,他认真又陌生,正挨个回应各组提出问题,却轻易搅得秦舟心神不宁。
孟玄在前面走,见秦舟不挪步,好奇地凑到他身边问:“秦老师,您看什呢?”
“没什。”秦舟收回眼神,默默把不该有回忆收住。
旅游淡季,小宾馆没什人来,晚上十点前台已经乏得不行。
科研院在这租下几十间房供项目成员们落脚,能选房型不多,大部分都是单人间,少数携家带口或者有特殊要求可以升家庭房。
秦舟想都没想,拿笔在登记表上签完到,勾个“单人间”。
飞机穿过云层,有阵颠簸。
秦舟猛地惊醒,看到周遭逼仄环境,有种好梦落空失望。身边孟玄刚吃完晕机药,睡得正香。
秦舟下意识摸摸唇,刚睡醒,嘴里发苦,没有清水润嗓子难受很,秦舟直忍到空乘推车过来才要到瓶新。
他平时出差都会带自己水杯,但他当初总丢三落四,常常需要柏知望提醒,后来聚少离多,他自己也能做得很好。
矿泉水入喉时有冰凉触感,秦舟忽然阵耳鸣,不得不自己摁着下颌骨做张合。他看着窗外云层,忽然脑子里闪过个念头,那首歌怎唱来着?
秦舟正躲着,天杀刷卡机突然修好。前台没眼力见地高声喊:“秦先生?人呢?来刷身份证!”
快进电梯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柏知望闻声顿,愕然回过身。
秦舟下意识应句,正巧跟柏知望眼神撞个满怀。
四目相接,周
孟玄正好在他后面,不小心瞥到,疑惑道:“您不跟柏老师住起吗?”
秦舟正转着笔,被这句话呛得差点没把它摔地上。
他这才想起还没来得及跟小姑娘说自己分手事儿,但在大厅里提私生活也挺怪,只好打马虎眼过去:“嗯,自己住。”
孟玄凭直觉感受到两位大佬有哪里不对劲,就没敢再问。
刷身份证机子出点问题,前台边打着哈欠边修,废不少时间。秦舟边跺脚边闲着转行李箱玩,这还是他去年跟柏知望买情侣款日暮瓦,为骚包他特意选择蓝色,非常打眼。
没有谁是离不开谁。
飞机划过长空,留下白色云线,蔓延到遥远西边。
下飞机到宾馆还有段距离。内陆昼夜温差大,晚上尤其冷。秦舟穿得少,就件长袖T恤,进面包车前那段路被冻得发抖。
又舟车劳顿个多小时,沙洲宾馆总算到。
秦舟揉揉眼睛,下车,看到扬沙四起,弯月昏黄。十三年前他就来过这,那时月还是圆,天边挂着密密麻麻星子;现在星星换成灯,也在大漠尽头摇曳得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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