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想。你好好治病，
会常回去看你
。”方岷像个犯错孩子，又软又绵声音十分动人。如果是
年前，大概会不顾切想要拥抱他。
可人啊，对伤痛是有记忆。
问方岷，记不记得曾叫他永远不要对撒谎。
“可你骗，你走
，不止次。”说。
方岷语气几乎是在求饶。
“你在印尼？”大口呼吸着，空气进入肺部却像刀割。
方岷沉默好会，才叹口气说：“外派常驻。”
这回是年。
握着手机手在抖，只能用左手摁住才稍稍恢复。声音也不稳，又颤又哑，像报丧乌鸦。
“方岷，你边说爱，边在这种时候离开。”
有天收到张银行卡，里面数额多到吓跳。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寄来，除方岷，大概没有人会傻到把密码写在银行卡旁边。
连同卡片起寄来是封信，他说，这些钱应该足够五年内治疗花销，如果不够，他再想办法。
打电话问他这算什
，方岷没有回答，只是字顿地说：“坚持下去，爱你。”
觉得伤口隐隐作痛，喉咙差点发不出声音。
后来，照顾人变成爸。
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半点活气。他不止次偷偷跑到走廊里哭，那身形佝偻成团，让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罪人。
不是个听话人，从小到大给他们添太多太多麻烦。甚至，在妈最后段时光里，还害她为担心。
劝爸去南方再住段时间，呼吸呼吸林倩女士余温也好。
他说不孝。
可真不想听他辩解——无非是不接受外派就会失去工作，或者现在是开拓市场最好机会窗口之类理由。再或者，没有任何理由，只是鱼终跃深海而飞鸟终归林。
甚至对郑九发来照片都失去追问心情。
“何必呢？”问，“咱们不是恋人，也
真有你。
在印尼能看见海应该比这边还要辽阔，没有跨海大桥遮挡视线，能极目望到天际线。
多适合方岷啊——无垠海天，热情男男女女，永不褪色生命。
拗不过药物副作用，眼睛哭到红肿仍没止住泪。以为自己抽泣到发不出声音，没想到还能完整地抖出长句。
问：“那些健康身体比吸引人吧？”
他还是会说“爱”。哪怕分开，仍旧像七年前那样说“爱”。
“那你为什不来看。”
哑着嗓子问。
药物让情绪不太稳定，话没出口眼泪就先落下来。
电话传来几句印度尼西亚语，立刻直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带着缝合处阵撕裂般疼痛。
是啊，是不孝，所以更不能劳您照顾啊。
笑道：“方岷把手术费给垫，还留个护工，您能有人家专业嘛？看这样子你不闹心啊，还不如去南方陪陪妈。”
有种爱深沉到不忍看他受苦，懂这种感受，也不想让爸看受苦。
过个月，爸终于意识到专业护工比他会。赶紧给他买好南下机票，千哄万哄让他去过几天清净日子。
小夏也知道这件事，说要来病房看，被挡回去。实在不想每来个人就安慰他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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