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头前说,大不撂牌子,怎这会儿倒不自在起来。
颐行宽慰她,说不要紧,“实在不成也是命,回头出去,请你吃炒肝。”
银朱嘟囔:“倒也不怕旁,就怕给阿玛丢人。”
旗下人大部分还是以进宫当差为荣,早前翀秀想着,皇后出自他把兄弟家,自己闺女凭着这层关系,及到选秀年纪时候,好赖能混个女官。结果后来皇后坏事,福海也罚到乌苏里江去,这份念想没,银朱进宫后,可不得事事靠自己吗。
关于丢人这种事儿,颐行
刘总管嗐声,“你们景仁宫养不住猫是怎?怎又跑到这儿来!快带回去好好看着吧,回头要是跑出宫,看和主儿不扒你皮!”
小太监叠声答应着,抱着猫溜小跑离开。这算是宫廷中小得不能再小桩闲事,大家笑过便不放在心上。
颐行转过头,望向东边宫墙,经过冬肃杀,二月里春风才吹,墙顶上便有生机。
稀稀拉拉枯草间,朵白瓣黄蕊野花在风里摇摆着,细瘦身条几乎被吹得贴地,但疾风过,它又顽强地直立起来,就有那股子永不言败韧劲儿。
太监将大队人马领到宫门前,刘总管说:“姑娘们,进去吧。”
有第回,那第二回进宫就摸着点儿章程。
有人吧,似乎天生适合宫廷,譬如颐行,顺顺溜溜跟着太监进宫门,不知道为什,总觉得上辈子来过这里,对这宫中切很有熟稔之感。
不像第次大选,各旗秀女人数众多,安排在御花园进行。等到二选时候,原先五百多人阵仗,最后只剩下三百来人。
颐行和众多秀女列着队,从西二长街低头经过,间或会遇见有意来探看宫女太监们。这些有资历前辈们都带着谨慎,即便可能是奉主子之命,也绝不会指指点点妄自评断。他们含蓄地掖着手立在道旁,仿佛只是恰巧经过,不得已凑回热闹而已。
颐行倒并不在意他们,只顾偷觑这连绵红墙金瓦。其实宫里屋子到处都差不多,论精巧不及江南园林,但胜在雄伟壮阔。走进这地界儿,自发就觉得自己矮截,到底是天子住家,处处漫溢着鼎盛王气。不说旁,就说这笔直夹道,那样热烈似火,把澄净天宇都给划拉开。
众人鱼贯踏入随墙门。
这大大院落,早就辟干净场地,没轮着入内且在外头候着,挨着点卯应是,入内受人检阅。
颐行身后银朱似乎很紧张,肃静氛围下,隐约能听见她上牙打下牙声响。
颐行回头瞧她,“你怎?”
银朱抬手压压胸脯,“心里头悬得慌。”
忽然队伍里起点骚动,不知道打哪儿蹿来只白猫,想是哪位小主儿养吧,脖子上还戴着精美项圈。
猫不怕人,下子钻进人堆里,后面小太监虾着腰追赶,刘总管刚要问怎回事儿,那小太监扑,直接扑进刘总管裆底。
“唉哟……”刘总管调门又尖又长,“不长眼猴儿崽子,往哪儿撞呢!”
人群里阵哄笑。
小太监油滑得很,谄媚地说:“小看见刘大总管就走不动道儿,心想给您老磕头呐。”边说边从袍子底下把猫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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