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说,但被人当面反驳,难免拱火。
颐行摸摸额头,不知道怎回人家,银朱却不是吃素,她亦是哼声,皮笑肉不笑道:“您不是包衣吧?五音旗下秀女,难不成还有人盼着做宫女?既是进宫应选,都奔着当主子做娘娘来,谁也别嫌谁心气儿高。倒是那些个爱踩人头,才是嘴上套心头套,叫人瞧不上。”
“你……”那个秀女被挤兑,气不打处来,正要再和银朱论长短,却被她抢先堵口。
“别回嘴!闹起来叫掌事听见,大家块儿撂牌子!”银朱冲她龇牙,“长得好看,心里头敢想。要是长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脑袋,就是妆点出血来,也不敢往高处看。”
颐行这才算见识什叫伶牙俐齿,要论耍横,自己真不如银朱。
想得不太深,当时难过阵子,过后谁知道谁。因给银朱个肯定眼神,“你这身板儿,看将来就是特特等女使。”
银朱有些不好意思,略微含着点胸说:“就是那什……份量不重,显胖。”
颐行点头表示明白,这时候轮到她们,门上太监高喊声“上徵旗玄字号秀女应选”,行六个人忙进体元殿。
这殿以前是启祥宫后殿,明间前后开着门,因此豁亮得很。殿里站着十几位教习嬷嬷打扮,手里拿着尺子,拉着脸,示意秀女都上前来。
颐行纳闷,还没入选就要裁衣裳?结果人家把她胳膊抻直通量,量完胳膊又量手腕到指尖长度。这还不算,最后连脖子带腿,齐根儿量个遍,边量边支使,“姑娘活动活动吧。”颐行便手足无措地在地心走两步,转几圈。想是很合嬷嬷们眼,为首冲边上点头,她就给留牌子。
那个寻衅秀女最终忌讳把事闹大,狠狠咬住嘴唇,脸上那股子不服气神情招来银朱好大个白眼,终是没法儿,也只有暂且忍气吞声。
颐行像看英雄似看着银朱,仿佛她是个得胜归来将军。
银朱反倒难为情起来,讪讪说:“自小长在营里,学不会什大家子做派。阿玛和您哥哥虽是把兄弟,实则阿玛品级不高,不过是个佐领。们营房姑娘要是文绉绉,早被人当成下酒菜吃。”
这点确实和这位老姑奶奶不样。
老姑奶奶因辈分高,连福海和她说起话来都是“您”啊“您”。祁人家最是抬举姑奶奶,老姑奶奶又出自钟
银朱过选也算无惊无险,对于包衣女子审核向不那严苛,因此稍有些显胖也是可以担待,反正将来进宫,自然就瘦下来。
颐行本以为二选不会筛下多少人来,没想到院子里足站百来号。她们大部分是因尺寸不合乎标准被撂牌子,还有风度仪态有可挑剔,也通通发还老家。
银朱出来后副庆幸模样,搓着手说:“指定是沾您光,才让这顺风顺水过二选。先头还以为会被裁下来呢……姑爸,等您当娘娘,上您宫里伺候您。”
颐行臊眉耷眼笑笑,“能不能留还不定呢,这会子是二选,回头有三选,最后还得让主子们挑拣……”
“可不。”边上冷不丁冒出个声音来,哼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这早论娘娘,你们也忒心急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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