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懒得听她吹,背着手慢慢转到边上去。
“嗳……”有人还是看不惯她,笑着揶揄,“你是尚家出身,上头瞧着你阿玛面子,好歹会赏个位分吧?”
这回没轮着颐行说话,愉嫔那位表妹抢先步说:“那可未必,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要是她,才不讨那个没趣儿呢。”
颐行是个温吞性格,也没有什疾言厉色时候,但这位打人专打脸,她也有点置气。
“您知道要尿炕,夜夜睡筛子来着?”玩笑句话,把在场人都说愣。
吴尚仪看她眼,“姑娘有事儿?”
颐行因听秀女们议论过怎贿赂那些太监嬷嬷,自己原本也动那个心思,进宫时候悄悄在袜筒里藏银票。要是脸皮够厚,也不那有气节,这塞就是弹指工夫,事儿说成就成。可真要轮着她干这勾当,她又觉得舍不下脸来。
“没……没什。”她吱唔下,很快换张笑脸,“嬷嬷辛苦。”
吴尚仪还是那副油盐不进模样,潦草地点点头,“姑娘上外头等着去吧。”
颐行应个是,讪讪穿回衣裳,退到东边庑房里去。
。”
颐行听在耳朵里,知道无论如何含糊不过去,倒也爽快,三下五除二,在窗前脱光衣裳。
支摘窗上糊着厚厚窗纸,人影是透不到外头去,但窗屉子后有温暖光投射进来,给这如帛身子染上层淡晕。
说实在话,吴尚仪没见过这齐整姑娘,就是尚家早前几位被赐婚少福晋,也未必能和她相提并论。这是喝仙露才作养出来细腻肉皮儿?能够让女人移不开眼,那才是顶顶高级身段。
自然,观其形是不够,还得拿手触探。有种女孩儿瞧着秀柳,摸上去全不是那回事儿,像胎质粗糙瓷器,不管上多厚釉也遮挡不住。可这位姑奶奶不样,她就是从内到外细洁,如同捂暖羊脂玉,浑身散发出种不骄不躁气韵来。
“好啊
进门时候瞧见秀女们脸忐忑,倒弄得自己也惴惴。银朱还没出来,她只好回身向配殿张望。
前两天和银朱拌过嘴秀女见她落单,终于捡着机会奚落她,阴阳怪气儿道:“是人是鬼,这回大日头底下照照,就全知道。”
秀女们经过三轮挑选,早就摸清各人背后靠山。有溜须拍马,围在她身边极力奉承,“横竖您是不打紧,愉嫔娘娘是您表姐,您进宫,自有人照应。”
那姑娘顿时副骄傲模样,且会来事儿,雨露均沾式地压压手,“有碗肉吃,少不得给大家伙儿匀口汤。”
众秀女很爱听这种话,即便是汤,也喝得受用。
这可怎办,要挑拣,实在没处可寻不足,纤长胳膊腿儿,该有肉地方两也不缺,真要是晋位……啧啧!
吴尚仪虽也有惜才之心,但这些年混迹在深宫,早就打磨出副铁石心肠,就算你是尊铜像,她也能给你抠出个窝窝来。
于是寒着脸,把手收回来,扭过头,冲边上嬷嬷做个眼色。
三选不像头选、二选,当场能知道留或撂牌子,得等所有人都选完,将你分到哪堆里,你才能明白自己去处。
颐行也想打听下自己前程,可是嗫嚅再三,到底没能把话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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