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摇摇头,“那头掌事说,东西不让出库。”
大宫女啧声,“这点子小事儿都办不好,留在宫里何苦来。你知道尚仪局每天有多少事要忙吗,为这个,竟是还得麻烦尚仪。”
颐行被骂得抬不起头,心里委屈越堆越高,忍不住
“这是哪儿来愣头青,四六不懂啊!娘娘们头面,是能随意拿去给人过目?究竟是你们吴尚仪糊涂,还是你不懂规矩胡乱传话?贵重首饰出库,万有个闪失,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这通宣排,直接把颐行说得噎住。
果真是顶在杠头上,也怪自己不够圆滑,原来宫里传话,并不能直撅撅照着字面儿上意思理解,还得商量着来。吴尚仪这回是成心戏弄她,把她派到四执库要首饰。也是,个尚仪算什,嫔位上娘娘东西,也是她能随意掌眼吗!
颐行自认倒霉,带着委屈,诺诺说:“想是听岔,对不住,是办事不力……”
执事太监瞥她眼,“回去问明白再来。”
太监,他抬抬帽子说:“成,别拿人家打趣儿。”面转头对颐行道,“这是敬事房,你走错门。四执库在四所,东隔壁就是。”
颐行听自己跑到敬事房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再三道谢,从门内退出来。
这时候天愈发暗,惊蛰过后雨水渐多,逢着这样天气,连门头上琉璃瓦和彩画都鲜亮不起来。
颐行进四执库,这里相较边上几所更忙碌些。因天色昏暗,屋子里掌灯,太监和宫女往来,从门外看上去人影憧憧。
她不知道该和谁打探,别人也是各自忙于自己差事,路目不斜视地经过。她只好硬着头皮进门,见张长案后坐着个中年太监,身上衣裳要比寻常太监更考究,心里揣测着,那人应当就是四执库管事吧!
这就是两边角力,把传话人涮着玩儿。
颐行心里郁塞无处可说,只得勉强应声“嗻”,从屋里退出来。
这时候外面下起雨,很细却急,从院子里斜切角看向门廊,能看见万根银针坠地走势。
没伞,就得冒雨赶回尚仪局,两处离有程子路,等颐行踏进尚仪局大门时,身上袍子都氤湿。
这回吴尚仪没有直接露面,站在门前是她手下得力大宫女。大宫女见颐行副狼狈模样,嫌弃地皱皱眉,“这是怎话儿说,临出门看着要下雨,好歹带把伞,连这个都不明白,看来真是贵府上伺候得太好。”冷嘲热讽番,居高临下又问,“差事办妥吗?”
颐行上前纳个福,“给您请安啦。是尚仪局新进当差,奉吴尚仪之命,来瞧瞧册封礼上娘娘们礼服预备妥当没有。”
那管事太监连眼皮都没抬下,嗯声,“都妥,请吴尚仪不必操心。”
“不必操心”这句话,听上去像是不大对付似。宫里头人际关系复杂得很,颐行隐隐明白过来,不是这种软钉子,吴尚仪也不会安排她来碰。
怎办呢,后头话还是要说,自己掂量再三才道:“谙达,们尚仪说康嫔娘娘头面指定样式,只是不知道娘娘究竟喜不喜欢。尚仪吩咐,取两样回去过目……”
结果话还没说完,执事太监就把手里册子重重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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